謝青洛自豪開口。

你看,我還是很務實的。

“好吧好吧。”

蕭祁順了自己弟弟的心意,起身取了筆,給扇子題起字來。

字隨心動,他此時還憂心著遠在肅州的另一個弟弟,自然在字型上有所表現。

字型少了些輕靈飄逸的味道,反而是多了絲沉肅嚴重之感。

“再復西歸,喜無風雨,春鳥報平安。”

誒?

是周邦彥的《少年遊》,哥哥把最後一句的“舊賞園林”換成了“再復西歸”。

謝青洛在心底細細咀嚼兩遍。

“復西歸”,是指從肅州回來的自己嗎?

回到家鄉之後,喜歡的沒有風沒有雨的日子,春鳥嘰嘰喳喳的報著平安。

考了這麼多年的試,思維習慣促使他想的更深。

“再”這一個字,為什麼要用在這裡?

明明只有自己從肅州回來,謝青洛凝視著?如雪嶺孤松?的字型出神,莫非……?

趙翎也去了肅州?

此時肅州境況亂得很,確實需要個人去處理。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對了。

蕭祁放下筆,看了眼自己弟弟,哼哼笑了兩聲。

很好嘛,看出來自己的意思了。

謝青洛回過神,拿手輕扇著扇子上未乾的墨跡,卻是驚喜道。

“哥哥,我們心有靈犀哦,我也喜歡周邦彥的詞。”

“就是知道你喜歡,才寫的這句。”

蕭祁輕挑眉梢,無奈笑笑。

其實他對詩詞並無偏好,說是喜歡也是更偏向豪放派的,婉約派的詞閒暇時候當消遣看看還好。

他從懂事,周圍便是風刀霜劍,那些小情小愛的風花雪月,他還真的沒空去享受。

蕭祁眼神溫和的看著自己面容尚還青澀的弟弟,心也禁不住柔軟了些。

少見的擠出了半天空閒的時間,和自己弟弟一起習字,作丹青,彌補幼時未在一起成長的遺憾。

……

雲臺宮內暖風習習,溫情脈脈,歲月靜好。

趙翎卻是還在前往肅州的路上。

肅州離京城八百里餘,騎馬最快最快也要兩天多。

這還是在不停在驛站換馬,一直保持高速騎行的前提下。

景朝三十里一設驛站,就是依據普通的馬能夠保持最高速度連跑三十里設的。

趙翎從宮裡騎出的那匹烈馬,是匹千金難換的汗血寶馬。

也就騎了九十里邊,便出汗如血,顯然是不得騎了。

驛站的人估計是早得了旨意,一見趙翎身上的令牌,便動作利落的給趙翎換馬。

趙翎中途在驛站停駐時,只曾吃了幾口飯,睡了兩三個時辰,便又上馬狂奔。

肅州的事緊急,需要人去穩住場面。

況且……離新年還有半月,他還想早日回京城。

路上寒風如刀,吹的趙翎麵皮發乾皸裂。

身上則多虧了陛下在出宮前讓人遞給他那件虎皮大氅,在路途中未覺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