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躺在這裡呻吟、呼喊,因為已經遠離村莊,根本就沒人聽見,只能聽天由命。

“她的方言口音比較濃重,我們交流起來十分費勁,問了半天,最後才問出來她的家在五公里之外的一個村落裡。

“那時天空灰濛濛的,還有可能下雪,這可怎麼辦?如果不趕緊轉移到溫暖的屋內,人可能就要凍壞。”

陸榮正要往下說,白平打斷了陸榮的講述:“五公里?那得走多久才到啊?”

“聽她說腿斷了,我嚇壞了,馬上在附近尋找可以當夾板的東西,可是大地已經被積雪覆蓋了,地上什麼都看不見,急得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我只能擴大範圍去尋覓,十多分鐘過去了,終於在一個被砍伐過的楊樹樹樁旁邊,找到兩根直溜的樹枝。

“我趕緊把樹枝放在央金卓瑪媽媽斷腿的兩邊,用我脖子上的圍巾把兩根樹枝和她的腿纏繞綁緊,防止她的腿遭受二次傷害。”

喝了一口茶水,陸榮繼續往下說:“我背起她,就往她說的村莊方向跋涉起來,地上的積雪太厚,看不清雪下的狀況,不是被石頭絆倒,就是被草根扎著,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摸索著,天快黑了,也沒走多遠,把我急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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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可是五公里的路程啊。”白平替陸榮著急起來。

“可不是嘛,我走走停停,更要命的是,天已經黑下來的時候,果真又下起雪來了,而且越下越大,要不是滿地白雪有點光亮,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走。”

“太難了!”白平感慨。

“我們全身都是雪花,跟聖誕老人一樣,頭髮、眉毛、鬍子全白了。

“我揹著央金卓瑪媽媽,硬著頭皮也得往前走,根本不敢停歇,聽說野外常有餓狼在雪地上覓食。

“我心急如焚,想要儘快走出雪地,耗費了不少體力,四肢快凍僵了,身上卻是汗唧唧的,幸好大學期間打籃球攢下強壯的身體素質,要不早趴下了。

“正當束手無策的時候,遠方有強光手電筒在晃動,隱隱約約還有呼喊的聲音,後背上央金卓瑪媽媽告訴我,是她的丈夫和央金卓瑪在找她。”

白平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救星終於來了!”

“是的,我比你還興奮,我向光亮的方向招手大喊,他們彷彿聽到了我的聲音,快步往我這邊飛奔而來。”

“有人來了,心裡沒那麼著急了吧?”白平問。

“是的,那一刻,我渾身充滿力量,健步如飛,我們的身後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腳印,背上央金卓瑪媽媽也沒那麼重了,不遠的前方就是勝利的彼岸。”

“堅持就是勝利。”白平給陸榮加油。

“對面的燈光越來越明晰,光影越來越大,我知道我們快碰面了,我鼓勵央金卓瑪媽媽一定要咬牙挺住,她聽進去了,傷痛帶來的呻吟聲沒那麼頻繁了。”

“央金卓瑪媽媽那一刻肯定很高興。”白平笑了,揪著的心也舒展了。

“我們終於相遇了,後來我才知道,我揹著央金卓瑪媽媽只走了一公里,央金卓瑪爸爸和她卻跑了四公里,假如他們不能及時趕到,我和央金卓瑪媽媽有可能已經被狼吃掉或者凍死了。”陸榮驚魂未定。

“這也太嚇人了吧。”白平感同身受。

“人多力量大,央金卓瑪負責打著手電筒探路,我和央金卓瑪爸爸輪流揹著央金卓瑪媽媽,走走停停,又磨蹭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到家,剛好手電筒也沒電了。”

“為什麼不送醫院,回家幹嗎?”白平不解。

“我當時也懵了,全聽央金卓瑪爸爸的話了,他說他們村有個會正骨的村醫,叫他過來捏捏就能復位,靜養一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