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怪誰啊?」

「霄喆是個好孩子,可惜他做錯了事,文揚不願意原諒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希望他們倆都能好好的。

今年是2021年,文揚跟我說他已經長大了,我終於能解脫了。

姐姐,我終於能來見你了。」

越往後,字越小,小到墨連在一塊兒,什麼都看不清了,只剩黑黑的一團,染透了紙。

一張A5尺寸的信紙,正反面都被寫了滿滿當當的字,有說給文揚的話,也有給“姐姐”的,甚至還有給曲霄喆的。

周文揚能看出來,她想說很多,但紙不夠用了。

“為什麼?”周文揚攥緊手中的信,顫著聲音問,他嗓音有些沙啞,像是在極力剋制著自己想哭的慾望,可情緒無法宣洩,便都堆積在喉嚨處。

曲霄喆以為周文揚是在問自己:為什麼說好不再打擾他卻還是要來。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結結巴巴地說:“呃,就是,畢竟是你媽媽......對吧,我就替她送個東西,真的是最後一次。”

“我問。”周文揚打斷他,“為什麼她臨終前不聯絡我?為什麼她的後事沒找我處理?”

“......”曲霄喆沉默住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周文揚,真相對他來說,無疑是個打擊。

周文揚顯然看出了曲霄喆的猶豫,儘管他平時對人一直很溫和,但現在面對自己在意的人的事,他實在是分不出一點耐心,滿心只剩煩躁。

“說!”他吼道。

曲霄喆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回答道:“因為......阿姨說,她是自殺,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是要下地獄的,她......她不想讓自己的死髒了你未來的路。”

雖然以前戲弄周文揚的時候,他經常生氣,但這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大的脾氣,他倆的位置似乎一下子對調了。

不過就算對調了怎麼自己還是被兇的一方呢......

“呵,她說什麼你都聽,你怎麼不去給她當兒子?”周文揚冷笑一聲,嘲諷道。

曲霄喆這會兒顯然是被嚇傻了,甚至聽不出來周文揚話裡的諷刺,還以為他是在緩和氣氛,接話道:“嘿嘿,阿姨說下輩子要讓我當她的孩子呢。”

“我他媽沒在開玩笑,滾!”

“......行,你自己冷靜冷靜,我先走了。”

曲霄喆撓了撓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又被瞪了回來,他才無奈地走了。

周文揚始終緊攥著那封信,他看向一旁嶄新的相機,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它一下。

“反正怎樣都是下地獄,乾脆當個惡人多好......”他輕聲道,“幹嘛不活久一點,下地獄,你還怎麼見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