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見了那挺槊之人也認得,正是博古,便提醒宇文博說道:“那是可汗扈從四附離之首,武藝遠在另三人之上,將軍可要小心。”話音剛落,博古長槊已至,便是嗖嗖兩下猛扎,雖然來勢兇悍,可仍被宇文博舉杵撩擋開去。

博古上手攻勢雖未中的,又立刻轉過馬首上前再戰,而此時他所率槊騎也已突入宇文博身後隋騎之中。如今這些隋騎經一日疲戰,早已勢衰力乏,如何還能抵禦突厥精幹槊騎,被這路槊騎來回一番攪打,立刻衝散了陣型,而落馬身亡者不計其數,餘者更是露顯畏色。這情形教宇文博瞧在眼裡,心焦如焚,一面高聲呼:“諸位莫慌,隨我一道殺出去才是生路!”一面舉杵迎擊博古,招招過去,一錘辣過一錘,直宣出胸中滿腔惡氣,左右隋騎被他這威猛勢氣激奮,亦同是重新振作起來,個個嘶聲吶喊,揮臂縱擊,豁出性命相搏,這一時間,隋騎雖地處劣勢,卻也和突厥槊騎戰得不分上下。

博古那手馬上槊法在突厥亦是屬一屬二,罕逢對手,可較之宇文博終還是差了一截。更何況宇文博越戰越勇,僅數招過去,博古便已初顯敗相,眼見就要落得宇文博杵下亡魂,可節骨眼上冷不丁地兩隻黑箭直襲宇文博而至,原來是退到後頭的都速見博古不堪抵擋,這便趁著宇文博力戰博古無暇分心之際,放出兩支冷箭來助陣解危。

暗箭突如其來,宇文博聽得風聲,尋著猛擊博古的空檔,回身將其打落,可也就這一耽擱,教博古緩過了勁來,又是迎面一槊橫扎。此刻宇文博既要近身交鬥博古,又要時不時地防著都速暗箭,每每搶到先機戰得上風,皆被都速頻射冷箭化解而去,這三人遠近纏鬥,便陷入膠著僵持,一時半夥誰都勝不出來,宇文博心中雖是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王婉兒在一旁看的性急,隋騎經一日血戰,早已強弩之末,雖憑著一股背水而戰的亡命之勇,尚能敵住突騎,可時日一久,力窮落敗在所難免,而宇文博力戰博古,在都速冷箭襲擾之下,又難以速戰速決,一想至此,王婉兒也顧不得自身安危,一鞭子下去撩翻面前幾名突厥槊騎,硬是殺開一條血路,縱馬直奔都速過去。

都速見王婉兒來勢洶洶,豈容她輕易近身來戰,立馬轉過箭鋒,張弓就是刷刷數箭射她胸膛去。王婉兒手法不如宇文博這般迅捷,這一梭子飛箭來去如電,被她揚鞭一打,卻只敲落了兩三支,餘者仍帶著狠勁,通通數聲,正中她胸前。所幸王婉兒內有青兕甲護身,飛箭雖利,卻難透甲,紛紛崩落在地,饒是如此,也教王婉兒胸口直起一陣鈍痛。都速見狀,他不知王婉兒有寶甲護身,還道她真是金剛不壞之身,驟陷目瞪口呆,竟不知舉弓再射,眼巴巴地瞧著王婉兒衝到面前,及至王婉兒猝然橫起一鞭,犀利掃蕩而至,方回過神來,卻已不及躲閃。驚愕間都速手忙腳亂,倉惶舉弓一撩,架住王婉兒長鞭鞭身剎那,只見銀鞭鞭首猛然折轉,撻在都速背心,鞭上倒刺已將他扎得皮開肉綻,外傷雖不致命,可也痛入心骨。

王婉兒一擊得手,正欲抽鞭再打,都速自知近戰不是王婉兒對手,不敢逗留迎戰,已迅速夾著馬轉身遁入亂軍之中。而此刻另一邊博古失了都速冷箭相助,勉強招架數個回合,亦終被宇文博一杵打落馬下,雖未斃命,可這一杵一摔亦是教他五內翻騰,氣血不順,在地上翻滾兩圈,方才顫巍爬起身,抖索舉手橫過長槊護在胸前。宇文博將博古打落下馬,舉起金杵就欲追他窮打,忽聽前頭王婉兒衝著喊道:“敵將已潰,突圍要緊,莫要戀戰!”宇文博聽罷,惡狠狠瞪了博古一眼,高嘯一聲,揮杵一揚,披荊斬棘,一往無前,便向王婉兒那邊奔去。

眾突厥騎手惡戰間忽見兩員主將先後落敗,士氣動搖,再被宇文博率著隋騎強突,終露出潰散之勢。此刻博古中杵落馬受傷,能在亂軍中護住自己已是萬幸,瞧著自己麾下開始敗逃也只能望而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