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司馬德戡道:“司馬大人也一同來吧。”

幾人一同轉至膳房,只見堂中一張圓桌,宇文化及已坐於上首,懷中正摟著一個美人與之調情對飲,而琴茹雩坐在另一側,沉吟不語,似在盤算心事。宇文智及引楊玄瑛等人入席,而後便於宇文化及介紹說道:“大哥,這位便是越公之女。”宇文化及聽罷方一抬頭,乍見她冰肌玉骨,眉目如畫,秋波流盼,光豔照人,一番資貌驚若天媛,驟教俗塵粉黛毫無顏色,直令宇文化及垂涎三尺,一雙色眼牢牢盯著她嘖嘖讚歎。

宇文化及醜態畢露,淫貌猶勝宇文智及,楊玄瑛瞧在眼裡,罵在心裡,早已氣得臉色煞白,憎惡至極,恨不得上前先搧他一耳光。魚蔓雲坐在楊玄瑛身旁見狀,立刻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這等荒淫無恥之人,必然不得好死,要殺他比殺楊廣容易多了,楊妹子先且忍耐,待事成之後,我定助你一同尋他算賬。”魚蔓雲話音剛落,宇文智及已舉杯說道:“大哥,難得今日貴客臨門,該當開懷暢飲一番。”宇文化及哈哈笑道:“好!好!越公與先父交情深厚,本公子就先敬楊大小姐一杯。”說罷他舉杯而盡,又於眾人說道:“既然來了我宇文府,諸位不必拘謹客氣。來!我等今夜共飲同樂,不醉不歸。”說著他又自飲一杯。

在座之人,連司馬德戡在內,瞧著宇文化及這般模樣,也都不禁暗自搖頭,只是默默陪著他淺酌幾口,敷衍了事。不過宇文化及並不在意這許多,他時而自斟自飲,胡言亂語,時而眉來眼去,調笑懷中那名女子,時而又明目張膽地盯著楊玄瑛直看,這一整席人之中,唯他自陶自樂,自醉其中。

眼見宇文化及越鬧越酣,魚蔓雲性子最急,她終於沉不住氣了,面含慍色於宇文智及說道:“我等今夜聚在此處,乃是為了商議大事,似這般喝下去,還有完沒完?!”宇文智及也自知如此下去頗為不妥,這便正色與宇文化及說道:“大哥,小弟今日邀了眾人來此,乃是有要事與大哥商議。”宇文化及半醉半醒之間,也未聽清楚他二人說了什麼,依舊自酌一杯說道:“玩,玩什麼?對了,如此喝酒頗為無聊,來人,把那些歌舞喚來。”說著舉杯正待飲酒,宇文智及伸手將他按住,又猛一把將他懷中那女子拽了過來,衝著那女子厲聲說道:“還不快退下!”那女子見了宇文智及這般兇相,早被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倉惶而出。

宇文化及忽被攪了興致,心中生怒,責備其弟說道:“混賬,你這是作甚!”宇文智及說道:“大哥息怒,小弟今日邀來眾人,乃有要事與大哥相商。”宇文化及說道:“廢話少敘,究竟何事。”宇文智及說道:“今天下洶洶,四海鼎沸,隋室將亡,中原各路叛軍氣焰熏天,遲早有人會打到江都來。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試問大哥這般快活日子,如何長久!”宇文化及一愣,隨即說道:“皇上重築建康城,我等隨之同去江東即可,何須你杞人憂天。”宇文智及說道:“楊廣倒行逆施,喜怒無常,這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日他看咱兄弟不順眼了,便動了殺機。大哥可莫忘了,當年咱兄弟只是在榆林與突厥人做了些小本生意,就這等雞毛蒜皮之事,楊廣便欲斬我兄弟二人。”大業初年隋帝巡幸榆林,宇文二子違禁與突厥交市,隋帝聞之大怒,囚其二人慾斬之,幸有弟媳南陽公主出面求情,二人方得赦免撿回性命。此事記憶猶新,宇文化及聽到此處不禁心中一懍,暗自忖度,越想這番話越覺得在理,這便問道:“那依二弟之見,我等當如何是好?”宇文智及鄭重說道:“天下已亂,群賊競起,此乃天賜良機,豈容坐失。我等應圖大事,趁此誅殺楊廣,復興宇文氏,以成千秋帝業!”宇文化及聽罷,霎時駭然色變,汗流浹膚,直愣在那裡,呆若木雞,噤若寒蟬,竟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宇文化及平日裡作威作福,濫施淫威,哪知真到了如箭在弦,須當機立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