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計!”裴仁基這一聲猶若醍醐灌頂,教裴行儼心中一驚,再想適才程咬金戰不至十數回合,便逃入谷中,著實可疑,也只得收起大錘,與其父說道:“爹爹,如今這山谷似有伏兵,進又進不得,而越王勒令軍期將至,退也退不得,我等該如何是好?”裴仁基凝思半晌,可這一時三刻卻也思索不出一個萬全之策,只得說道:“傳我之令,大軍即刻後撤二十里,擇開闊之地紮營,待來日天明查探清楚谷中情形,再做打算!”

於此同時,洛水西岸偃月塞中,這一晚楊玄瑛與柴孝姮二人一同登上哨樓,面西南而望,冥冥倉空,夜幕盡頭,便是由虎賁郎將劉長恭所率,號稱五萬精兵的東都剿寇大軍,分駐於偃師、柏谷塢兩地,已成犄角之勢。楊玄瑛日間方得李密傳訊,喚她設計引劉長恭麾軍進擊,渡過洛水往嵩嶽北麓橫嶺之陰平野上決戰,這便於柴孝姮說道:“越王發兵五萬來奪回洛口,又遣裴仁基出虎牢夾攻於後,看來此一役也是志在必得了。”柴孝姮冷笑而道:“據聞光祿少卿房崱於洛陽城中發詔募兵,竟連國子、太學、四門的一干文弱書生也爭相應募從徵,這等烏合,居然膽敢妄稱精利,著實可笑。”楊玄瑛說道:“畢竟敵軍人多勢眾,柴姑娘此役不可大意輕敵。”柴孝姮哼了一聲說道:“不就是誘敵輕進,來渡洛水,把那劉長恭引到橫嶺決戰,這又有何難!且看我明日前去搦戰,誆他過河。”楊玄瑛說道:“那虎賁郎將劉長恭駐於偃師、柏谷塢兩處已有些時日,至今依舊按兵不動,定是在等待東路虎牢關裴仁基之軍。想必只教裴仁基未至,劉長恭也不會輕舉妄動,柴姑娘僅僅前去叫戰詐敗,恐怕未必能令其中計來追。”柴孝姮洋洋自得一笑,胸有成竹說道:“明日前去叫陣詐敗,並棄此塞中軍械糧草退往河東,再燒燬洛水之上的天津橋,本姑娘就不信那劉長恭會不渡水來追!”柴孝姮之策,亦切中楊玄瑛心思,教她聽罷即淺淺一笑說道:“柴姑娘機智過人,成算在心,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不過柴姑娘處事倘若能再謹慎謙厚一些,實乃我軍之福。”柴孝姮於此不屑一顧,睨眼瞧著楊玄瑛說道:“兩軍對壘,勝者為王!這等論長道短,多說無益,還得手底下見真章。如今時日不早,你還是好生休息去吧,免得明日無精打采地出陣,扯了我的後腿。”說罷抱拳於楊玄瑛施了一禮,即獨自離開回帳而去。

次日清晨,楊玄瑛與柴孝姮二人集齊營中人馬,一經點算,自當初出羅口帶來的一千五百人眾,經石水一戰雖有死傷,不過自興洛倉城開倉放糧教以來,瓦崗軍名聲大噪,合上至此之後前來依附投奔者,如今也有近三千餘人。一行人輕裝上陣,沿洛水西岸河浦直奔柏谷塢而去,及至午後,正抵柏谷塢隋軍連營之前,楊玄瑛便在百丈開外列下戰陣,而柴孝姮卻已迫不及待地取出她那柄騰蛇短槍,獨騎往隋軍營前叫罵。

這柏谷塢在洛水之濱,亦在偃師之前,故此也是隋軍主營所在。劉長恭此刻正於軍帳之中議事,其麾下眾將方說起至今未得虎牢關裴仁基訊息,總攻洛口一誤再誤,這一片埋怨聲中,乍有人來報,亂黨一支軍馬來營前挑釁叫戰。此前劉長恭早知洛水西岸有小股叛軍駐紮,本以為自己大軍轟轟烈烈東進,已令敵人聞風喪膽,不戰而怯,從未將其放在心上,尚一門心思望著興洛倉城,如何想到對手竟然敢主動出擊來此,這一錯愕異常,教他慌忙披上戰甲,疾步出帳去一看究竟。

待劉長恭攜眾將登上營門一旁哨樓,只見前來叫陣的乃是一名乳臭未乾的及笄少女,仗著一杆烏黑短槍,煞有介事地在營前曠地放馬來回踱步,劉長恭禁不住啞然失笑,便與之蔑聲說道:“這是哪家的女娃兒?瞧丫頭你好生俊俏,可是上門與本帥相親來的?!”左右將士聽罷,亦是忍俊不住,鬨笑不止。隋軍將士一番言語戲虐,柴孝姮倒也沉得住氣,把短槍迎空一招,激起身後瓦崗軍士一陣助威吶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