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一抖手中金杵,兩端股頭下四個金環相互碰撞,“吭當”一聲,威風凜凜,煞氣逼人。司馬德戡仍有顧慮,又說道:“將軍切莫大意,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不如將軍領兵先行,卑職率人殿後,若是遇伏,也好不教賊兵斷了我軍後路。”宇文博斟酌一番,說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勞司馬將軍了。”說罷,他綽起金杵,便帶頭走入谷內。

一行人沿山谷深入,只見谷底煙嵐蒸騰,霧瘴漫浸,十餘步開外,模糊難辨,宇文博膽大心細,握緊金杵,放慢馬步,謹慎緩行。司馬德戡領了數十騎人馬,等待宇文博率眾進入谷內,他亦跟隨其後,也是一邊警惕張望,一邊小心前進。可正當司馬德戡斷後之隊入得谷內之時,忽聞身後一聲炮響,喊殺震天。司馬德戡大吃一驚,暗呼中計,卻為時已晚,南首山坳左右兩彪軍馬撞出,封鎖谷口,當中又殺出一員大將,正是韓世鍔,只見他環眼猙獰,青面獠牙,手舞一柄狼牙鐵棒,叱吒而來,整一惡煞模樣,猶若檮杌飲血,饕餮啖肉,人馬未到,已駭得隋兵面無人色。

隋兵猝然遇伏,歸路被斷,亂作一團,又見韓世鍔這般兇惡殺來,早已亡魂喪膽,何敢接戰,紛紛四散逃串,其中相互推攘踐踏,還踏傷踩死無數。司馬德戡心中一陣慌亂,正欲收拾隊形,韓世鍔已將狼牙棒高高舉過頭頂,藉著戰馬衝鋒之勢,重重砸落下來。司馬德戡倉促舉戟相迎,“哐”一聲響,雖是架住了狼牙棒,但雙臂麻木難堪,畫戟險些脫手。韓世鍔見他擋過一招,不待他喘息,掄起大棒又橫掃而去。司馬德戡心慌神亂,又見韓世鍔這股氣勢毀天滅地,意氣銷盡,鬥志全無,他僥倖擋下一招後,趁著韓世鍔後招未至,忙舉起畫戟虛晃一招,即刻撥馬而走。

也是韓世鍔自臨清關來連戰連敗,窩囊鬱悶已久,如今得此良機,可宣洩憋屈之氣,哪容司馬德戡輕易逃脫,只見他大喝一聲道:“休走!納命來!”說著又操起大棒,左右一揮,打散幾個隋兵,奮起直追司馬德戡。隨行楚軍,見韓世鍔勇猛如此,備受鼓舞,亦吶喊造勢,溷殺將來,見了隋兵舉刀便砍,只殺得隋軍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而宇文博走在最前頭,深入斷雲峪,忽聞背後打殺聲起,知道自己中伏,忙回頭看去,只見後隊沸反盈天,一亂塗地。可怎知他正欲組織前軍應敵,忽聞前方霧中又是一片殺聲,漫天箭雨隨之呼嘯而落。好在宇文博也是久經沙場之人,中伏之時,仍持鎮定,他忙舞起金杵,罩得周身密不透風,打落流箭,一時間,飛鏃雨墜,倒也難傷他分毫。不過他身後隋兵卻無此好命,後背遭劫,本就混亂,又被連矢一般猛射,尚來不及舉盾掩擋,就相繼嗚呼栽倒。宇文博見狀,知道以自己武藝,獨自脫身不難,可兩軍交兵畢竟不是單打獨鬥,他此行意在夾擊楊玄感大軍,就算自己無恙,若麾下兵將困死於此,一人到了董杜原上也難有作為,夾擊之勢難成,亦算辱了此行使命,於是他大聲說道:“諸軍莫慌,此刻前後受敵,唯有隨我突進,方可求生,若有膽怯,留在此處,必定死路一條!”說金杵一揮,斷喝一聲,便往前衝去。隋兵絕境之下,被他一聲吼,倒也振作起來,群威群膽,高聲猛呼,橫過手中長戈,排起陣型,緊跟宇文博身後,亡命向前衝殺。

宇文博一馬當先,可他剛突出箭雨之陣,其胯下龍驤猛然長嘶一聲,高高躍起。驚訝之間,待龍驤落地,他當即回頭望去,只見身後一道丈寬深壑,壑底密佈鑄鐵荊棘,倒刺銅藜,饒他再是勇猛膽大,亦不禁出了一聲冷汗,若非龍驤乃是神駒,急奔之間見了深壑處變不驚,一舉躍過,換作普通戰馬,恐怕此刻早已翻落壑內,死無葬身之地了。

宇文博藉著寶馬,逃過一劫,尚慶幸中,卻見其後眾隋兵衝到溝前,前排人馬收勢不住,紛紛墜入溝底,即使僥倖停下之人,被後排衝上士兵推擠,也相繼滾落下去。落谷之人為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