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孤命人淚訴衷曲 冤死鬼血染霜鋒(第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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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離去?”這楚楚之態,悽悽惶惶,透骨酸心,傷斷人腸,誰人見了又能不為之動容,宇文博此刻胸中亦是波瀾起伏,中心搖搖,卻不知何言以對。楊玄瑛見他緘口不言,更是悲不自勝,不禁說道:“難道將軍真無半分情誼?若是如此,將軍又何必三番四次出手相救,大可任小妹自生自滅。”宇文博只怕她這樣下去,難免又如當初在江南天目山中那般情緒失控,只得轉過頭去,避開她的目光,極力自制,平心靜氣說道:“天色不早,你我當趁城門尚未封鎖之際,趕快出城,切莫再耽擱了。”宇文博顧左右而言他,也是意料之中,不過當下楊玄瑛卻是愁山悶海,難以自拔,她聞言抬起頭來,雙眸噙淚,注視著宇文博哀聲說道:“將軍看小妹悽苦如此,也不肯出言相慰。當初天目山中之諾,莫非將軍全然忘了?”那日情急之下,只是怕她一時衝動,迫不得已,宇文博方才會許下諾言,此刻楊玄瑛舊事重提,不禁令他頓生愧疚,幾度欲言又止。楊玄瑛見狀,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又悽怨說道:“小妹早知當日將軍口是心非。不過哪怕那些只是將軍戲言也好,今日小妹亦不在乎,只盼能再聽一次。”明明知道盡是些難以實現的承諾,無非自欺欺人,說了只會更添悲苦,瞧這情形,再與她牽扯下去更是糾纏不清,難以收拾,宇文博只得狠下心腸說道:“既然都是戲言,楊姑娘又何苦自欺。大明寺距江都尚有些路程,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外頭為姑娘討一匹馬來。”言盡於此,楊玄瑛心灰意懶,只得幹望著宇文博離屋而去,獨自黯然傷神,茫然自失,這正是:
寂寂暮暉涼景,楚楚自憐孤影。
憑几語空盟,離散去來誰定。
痴夢,痴夢,夢斷淚襟清冷。
再說魚蔓雲自那夜與司馬德戡尋歡宿醉一場,次日酒醒時分,起身卻未見他人影,原來司馬德戡不知何時早已離去。她獨倚欄杆,望著水榭臺前一池春水,如今卻只餘影孤人,不禁又憶起昨晚那番巫雲楚雨,抵死纏綿,胸中猶然漣漪漾漾,激潮難平。原本只是想誘勸司馬德戡反隋弒主,哪知這戲一如當初,做得令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如墜雲裡霧裡。不過畢竟自己大仇未報,且司馬德戡總是支吾搪塞,看來他也只是圖一夕快活,並未將此放在心上,這些風月,權當南柯一夢,又何必太過在意,魚蔓雲想著,又是自嘲一笑,便也不再去想他。
魚蔓雲離開酒樓,獨自回到醉雲居密室之中,仍未見楊玄瑛回來,想她這一去數日竟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魚蔓雲擔憂不已,於是便又去了離宮想打探一番。魚蔓雲一連去宮外候了兩日,卻未見任何動靜,甚感詫異,無奈宮垣牆高壁厚,戒備森嚴,她孤身一人難有作為,也只得將楊玄瑛之事擱置一旁,暫且作罷。及至第三日午後,離宮騷亂乍起,驚天動地,據聞是出了刺客入宮行刺隋帝,傍晚間這訊息傳至魚蔓雲耳中,她左思右想,覺得那刺客定然就是楊玄瑛。可她既然有法潛入禁宮,卻又不來知會自己,獨自前去刺殺隋帝,魚蔓雲想來心生不快,正欲出醉雲居去看個究竟,卻見街上數隊隋軍匆匆跑過,遣散路人,又挨家挨戶搜查起來,原來已是城中戒嚴,開始追捕刺客及其同黨。
風口浪尖之上,魚蔓雲亦不敢上街引人注目,也只能再回密室藏身。全城搜捕,醉雲居自然也不例外,好在那密室暗門隱蔽,隋軍搜了一圈無果,便也就退去。待隋兵一走,已是深夜,魚蔓雲不知楊玄瑛闖宮行刺,她與隋帝孰死孰活,始終放不下胸中疑慮,輾轉難眠,這便又起身換了一套夜行衣,打算再密訪李孝本、李孝質兄弟二人,去問清離宮當下情勢。
魚蔓雲避開擊柝巡夜的隋軍士卒,暗中潛行至城南李氏兄弟府邸,在門前張望半晌,見四下無人,便上去叩門求見。來開門的小使倒還認得魚蔓雲,見是她深夜造訪,便直接將她迎入府中。魚蔓雲候了半柱香時分,李氏兄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