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泥土的芬芳、母親做的飯菜的香氣,此刻都消失不見,他像是失去了嗅覺,被一層無形的紗幕隔絕在了有滋有味的生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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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習慣使然,他總能在車廂內找到能一眼看到車外的位置,即便人們擁擠在一起,身體相互碰撞,他也始終注視著遠方,目光穿透玻璃,投向無盡的遠方,置若罔聞周圍的一切。

...聞之無聲...

車廂裡的歡聲笑語、孩童的哭鬧、人們的交談,在他耳中都化為了虛無,他像是置身於真空之中,那些聲音再也無法觸動他的心絃,世界彷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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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感知不到了時間的流逝,陳十一眼中的場景漸漸變得熟悉起來,街邊的店鋪、路燈,都帶著熟悉的氣息。

直至某一刻,行駛的公交停了下來,車身微微晃動,發出刺耳的剎車聲,而他則挪開靠著柱子的身體,搬動著腿部,腳步沉重,一步一步,緩緩下車,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觸之無覺...

手中的鐵桿鬆開,卻沒有留下觸感,下車時鞋底與地面的摩擦,也仿若不存在,他的身體像是麻木的木偶,對外界的觸碰失去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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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十一的身影再次現身時,已是在他大學內部,某處小山,山腳的六角涼亭中。小山綠樹成蔭,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可這一切都無法喚醒他內心的死寂。此時的他在其中一角坐著,身體依靠著涼亭一側,木質的亭柱傳來微微的涼意,他卻渾然不覺。

雙眼則是直視著前方,但雙眸漸漸渙散,像是失去了焦點,觀其神態,彷彿已不再觀察此界,而是陷入了一個深邃的、自我的精神黑洞之中。

...視若無物...

眼前的青山綠水、繁花似錦,都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他的眼中空無一物,靈魂彷彿已經遊離出了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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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正常的坐姿之中,在這一刻,恍惚之中,彷彿與周遭光景的色彩對比度有所下降,他像是融入了這片灰暗的背景之中,成為了一個沒有色彩、沒有生氣的存在。

...

二零二一年,十月,三十一日,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見人間之史..

一段神秘的低語仿若從虛空傳來,打破了片刻的寂靜。

一道藍色的流光自無窮高處墜落,在天際顯露出人性的軌跡,

彷彿一道‘盜來’的‘火種’,

瀰漫著宿命的厚重,在空氣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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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小亭不遠處出現了一道清瘦高挑,身著碎花裙子的身影,她仿若春日裡的一朵嬌花,輕盈地漫步在校園小道上。她原本只是路過,腳步輕快,莫名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應,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在牽引著她,讓她自發地向小亭處望去,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

她瞧見了亭內好似坐著一個人,那個人與周遭的色彩對比愈加強烈,在她的眼中變得愈加顯眼,仿若黑暗中的一點熒光,於是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她往小亭處走去,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不久便來到亭中,裙襬隨風輕輕擺動。

而等著她的,是一雙正對著她雙眸的藍色瞳孔,那藍色深邃而神秘,仿若藏著無盡的故事。

在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突兀翻湧出許多未曾經歷過的畫面:她代入了陳十一曾經的視角,與他一起經歷付出與失去,那些畫面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喜怒哀樂,一一嚐遍。

而在現實視角之中,陳十一依舊只是黑白分明的雙瞳,靜靜地凝視著她,而倆個人望著彼此,發起了呆,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

周遭的一切也沒有發生任何物理上的變化,只是就像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