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歸於(第3/3頁)

房乃吾之領地，女士不便涉足，況且我早前已準備得七七八八了。”

望著那漸遠的身影，大抵世間諸多久別重逢，欣喜總在剎那間綻放，而後，生活終會迴歸平淡，落入柴米油鹽的日常。

不過，有一點連陳十一自身都未曾察覺，自陳嬌踏入家門，雖有惆悵、哀傷縈繞，但那一抹歡喜自始至終貫穿其中，將所有情緒串聯。

“那就辛苦陳大廚啦。” 陳嬌應道。

人在歲月長河中漂泊，或許難免改變，如同四季更迭，無可阻擋。但到了這般年紀，只要他安然無恙，伴於身旁，於她而言，便是擁有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陳嬌這般思量著，待陳十一步入廚房，身影消失於視野，她才緩緩移開目光，環顧整個房間。光潔的地板映出天花板燈具的一抹光影；電視、茶几、飲水機規整擺放。

“與上次相較，並無二致，依舊整潔有序，只是太過素淨，略顯寡淡，少了些煙火氣息。待我退休，定要來與他同住，添幾分人間煙火。” 念及此處，她不禁淺笑嫣然。

繼而，陳嬌目光流轉，落於客廳陽臺外的落地窗。今日天晴，碧空如洗，已然下午四點有餘，陳十一所居這棟樓恰是坐東朝西，日落之景盡收眼底。此刻，夕陽已染上些許暮色，傾灑著最後的溫婉餘暉。

“自風嬰一事後，沿海高層住宅鮮有人問津，彼時我曾滿心疑惑，他為何擇此處而居，後來知曉，竟是為這一抹暮色所吸引，雖有高處不勝寒之感。”

陳嬌不由起身，行至落地窗後。午後陽光不再是純粹的亮白，而是暈染了絲絲金黃。她抬手，攤開掌心，淡黃的日光傾落掌心。

“許是常被他拉著共賞落日，久而久之，也鍾情於這一抹暮色。他曾言，陽光該是有生命的，於白日將盡、黑夜將臨之際，給予暮年之人、竭力挽留時光之人、默默接受宿命之人，這世間最後的溫柔。”

畫面轉至陳十一處，只見他先是悉心淘洗稻米，繼而將米放入電飯煲，開啟香彈煮模式。

煮飯畢，他拍拍手，朗聲道：“接下來，該料理魚了。”

言罷，他俯身於灶臺下，尋出鐵鍋，將鍋置於燃氣灶爐架之上，右手輕捏點火器，微微按壓，再緩緩旋動。

隨著 “滋滋滋” 聲響，緊接著 “轟” 的一聲，爐中藍焰躥起。陳十一旋動按鈕，焰苗漸小，待縮至拳頭大小，他將鍋架好，先行熱鍋。隨後，移步至晨間放魚的盆前，揭開保鮮膜，瞧去，魚肉已微微泛黃，料想是調料已然入味，他湊近輕嗅：

“嗯，火候差不多了。”

而後，他將盆移至水池，雙手將魚身多餘調料抹入盆中，清水沖洗乾淨，再把魚放回盆內。諸事完畢，他開啟冰箱，取出一枚雞蛋，又於櫥櫃取一小碗，敲蛋入碗，持筷攪勻，傾入盆中。

魚之料理尚未終結，他於櫥櫃尋出澱粉，舀出幾勺，傾入盆中，繼而雙手並用，為魚細細按摩，待魚周身均勻裹滿蛋液與澱粉，方罷手，將魚連盆置於一旁，洗淨手上調料，行至鐵鍋前，於櫥櫃近旁拎出油桶，傾入金龍一比一調和油，至油深半掌，便止倒油，旋動旋鈕，鍋底火焰熊熊，已然是大火狀態。

稍候片刻，他開啟油煙機，未幾，鍋中青煙嫋嫋，陳十一估摸時機已到，便端起裝魚的盆子，自鍋緣緩緩放入。

“茲拉茲拉”，炸魚的酥脆聲響徹耳畔。在他視野中，魚身完整沒入油鍋，魚身周遭翻湧著層層金色油花。陳十一取來筷子，估摸時機，預備翻面，轉瞬，自覺時機成熟，便自置物櫃取下鍋鏟，執於左手，同步將筷子探入油鍋，憑藉觸感探尋魚身位置，緊接著左手順鍋壁探入鍋鏟，直至魚身底部，筷子於魚身一側輔助。

二者協同發力，將魚完美翻轉，翻過的一面金黃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