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叮的一聲,一根鐵鏈瞬間被擊飛,再次落下一條劍痕,卻未斷裂。白諾城瞳孔微縮,更加的血紅,立時揚手再欲斬去,卻被奇怪的一股勁力忽然拖出池底,頃刻間就回到了斷裂的石臺上。

白諾城用力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恆無劍放下,雙目的血紅慢慢散去,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吃力地問:“她是誰?湖底的那個人。”

李君璧看了看他身旁的劍,嘆了一聲,隨即拖著密密麻麻的鐵鏈坐在洞口,懶懶地說:“一位傾城佳人,一位禍國殃民的絕世妖婦,太祖為她痴迷,大周幾乎因為她分崩瓦解,青邙山亦因她而建,她是整個陳氏皇族數百年都不願提起的女人,對於陳氏皇族而言,她的名字比聶雲煞還要禁忌,她就是南宮婉。”

“比聶雲煞還要禁忌?區區內宮婦人,源自何故?”

“哼”,李君璧冷冷一笑,“此女絕非凡人,她不僅妖媚詭邪,更兼通巫神之術,她生前的諸多預言都已經成真,而她最後的預言是大周將延續六百年而終,有人會取而代之。雖然南宮婉最後喪命在這青邙山上,但是這個預言一直是陪伴陳氏皇族的噩夢,所以太宗才將皇陵建在此處,期望鎮壓。太宗之後,歷代帝王都怕,都怕這個女人的存在會被世人知曉,更怕她的預言會公告天下,所以任何關於她的文冊史書親朋故人都焚盡斬絕,十劍士更是奉命代代守護此處,從未離開,也沒有一位帝王可以驅使,你看,便是你的恆無劍,也要帶你遠離,她……是整個陳氏血脈的禁忌。當年陳煜之所以挑中我,也正是因為我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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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內宮婦人,竟成了帝王無能的替死鬼,真是可悲。待我將她的屍骸帶出去,將她的預言公告天下。我倒要讓世人看看,大週六百年而終,非是因她之故,而是因為我!”

說罷,白諾城將恆無劍遠遠甩開,再次扎進湖中。

……

葉郎雪先做盟主又封將軍,短短數日時間,已經是武林之主、一品大員,渡明淵上下早已鼎沸如火,然而宴席未消,葉郎雪卻早早地辭別眾人,獨自站在了雲崖白海邊。黃昏下,那裡有一座老人的墓顯得格外清冷,正是蘇慕樵的墳冢。葉郎雪站在墓碑前,好像與人對視,久久不語。

傅青畫轉過石徑花叢提著竹籃走來,一雙如水的眸子楞楞地看著他,半眸痴情半眸憐惜,她小心翼翼的走近,對著蘇慕樵的墳冢恭敬施禮,又把帶來的祭品仔細放下,然後輕聲問:“掌門,您現在即是江湖之主又是朝中新貴,咱們渡明淵訪客如織可算是如日中天,不知您何故憂慮?”

葉郎雪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地說:“五天前,另一個一品大員、江湖名宿幾乎被逼得喪命太白山,如今雖然僥倖脫身,但聲名盡毀已成通緝要犯,同一天武林的泰山之望太白劍宗落得個封山自省。福兮禍之、剎那無常,不到最後誰也無法論定。彎彎,命季長老他們吩咐下去,渡明淵弟子近日嚴守門規戒律,無故不出山門,違令者嚴懲不貸。”

“遵命”

直到傅青畫遠去,葉郎雪才獨自把她帶來的紙鉑焚盡,“師叔,想必這樣的風光你也是不屑於見的,但這樣的天下,弟子也是不願意見的。自古以來,忠義難兩全,要想換個天下,沒有屍骨堆成山,血淚匯成海,終究是不成的。”

……

幽州,薊城,夜月涼風,靜謐無聲。此時除了寥寥數人,無人敢靠近這座深處的院落,最不敢開口的事總是留給了李長陵身邊的近臣——客行南。

月色下,李易一身白色素衣負手而立,他面色沉靜,好似古井無波,不急不緩地吩咐,“再念一遍!”

“遵命”

可行南點點頭,再次開啟一封詔令,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