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濤把我送到車前,我抓著他的肩膀搖了搖說,別灰心,每個人都會遇到難過的坎,咬咬牙,挺一挺總能過去。

小申有點動情,抓著我的手低聲說,榆樹坪的人都說你被關進了監獄,我知道你肯定是剛從裡面出來的,看到老大這麼堅強,這麼精神抖擻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啥也不是,這輩子可能都修煉不到你現在這種心態。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勁握了握小申的手,轉頭問旁邊的郭秋花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家。

郭秋花媚笑著搖頭說,今晚上要來很多拉煤車,我走不開。

開車從洗煤廠出來,我心裡比進廠的時候踏實了一些。

瞭解到產量上不去的原因,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達到設計產能後,洗煤廠的盈利能力不比寶龍煤礦差。

我是今年春節期間同軍哥的北方公司合作,開始透過鐵路向上海傳送寶龍礦生產的煉焦煤的,雙方商定的煤價是每噸一百三十五元。

按照這個價格,每銷售一噸原煤,我大概有八十塊錢左右的純利潤。

上海方面使用者的需求量很大,但是在鐵路運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趙軍動用了自己在鐵路系統的全部關係,每月最多隻能給北方公司申請到七十來節貨運車皮,發運量四千噸出頭。

經過對運輸系統的提升改造後,春節後寶龍礦的月產量達到了六千噸。每月剩餘的兩千噸原煤,只能以低價賣給古城當地的焦化廠,利潤要比外運少一半多,軍哥總是笑話我把豬肉賣成了白菜價。

這種狀況促使我下定決心,投入了一百多萬巨資,為寶龍礦配套建設了飛龍洗煤廠,準備以後把自產的原煤全部入洗,加工成附加值更高的精煤再銷售,在透過鐵路外運量不變的情況下,實現利潤的最大化,為自己賺更多的錢。

把原煤加工成精煤,回收率在70左右,也就是說一噸原煤能生產七百公斤精煤。按我的計劃,寶龍礦的原煤精洗後,每月能產出四千多噸精煤,可以全部以鐵運的方式賣到上海去。

精煤銷售價格比原煤高50,這樣一來,在寶龍礦生產的原煤售價不變的情況下,洗煤廠每生產一噸精煤,大概有六七十塊錢的毛利潤,減去生產成本和各種費用後,淨利潤能達到三十塊錢左右,這個利潤率幾乎能和當地大多數小煤窯的利潤率相提並論。

給自產的煤炭附加一些增值因子,這只是一個目的,我的本意並不在此,而是想用把給客戶供應原煤改為供應精煤的方式,把自已小煤窯生產的煉焦煤,全部賣到外地去。

古城是煤炭主產區,境內煤炭資源特別豐富,小煤窯星羅棋佈。當地人習慣了靠山吃山,靠煤吃煤的生活。

透過開小煤窯挖煤,靠攫取資源換錢的方法簡單方便,大家對發展煤炭加工業,提高資源類產品附加值的興趣不大。

古城採礦業發達,煤炭產量高,但當地市場的消納量非常有限,絕大部分銷到了南方的經濟發達地區。

煤炭屬於價值不高的大宗物資,長途運輸殊為不易,運費往往遠超商品自身的價格,這就造成了產地和使用者所在地的煤炭價格,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最高可達相差倍之多。

在鐵路運力極其有限,公路長途運輸成本奇高的情況下,這種價格差不但不可能縮小,反而會因為經濟發達地區對煤炭需求量的不斷增加,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煤炭是大自然的產物,不是按照統一標準生產出來的工業品。

不同礦井,以至於同一礦井不同區域採挖的原煤,質量良莠不齊,其中有效成分的含量千差萬別。

總有一些原煤中雜質比例過高,發熱量低,使用價值不大,成為生產者眼裡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雞肋,要麼直接丟棄,要麼被以近乎白送的價格,賣給當地貪圖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