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小仔說自己很忙,在古城只住了兩個晚上,把變更煤礦產權人登記等等的後續工作都委託給我,簽完轉讓手續的當天下午,就回了省城。

臨走前,乜小仔給我留了二十萬現金,說他回去後馬上安排,從省城拖輛240挖掘機送到修路工地,讓我自己組織實施清理山體塌方工程。

有了乜小仔的加入,不但緩解了自己的資金困難,更是大大降低了清障修路工程中可能暗藏的風險,讓我感覺收購山樑礦帶給自己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一大半。

徐冰雅知道這個情況後,讚歎說你林子龍的命真好,拿下寶龍礦時,有王俊臣主動聯絡信用社,親自擔保幫你貸款,現在買山樑礦,乜小仔又突然冒出來,幫你分擔風險,看來你和煤炭行業確實有緣,我個人建議你以後就往這個方向發展。

我也覺得自己的運氣相當不錯,把寶龍礦接過來沒多長時間,趙軍就幫忙聯絡到上海方面的客戶,而且恰好北方公司申請的鐵路運輸計劃也是華東方向,可以幫我把寶龍礦的煉焦煤,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高價賣到上海。

有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小煤窯在衛大寶手裡經營了四五年,怎麼就沒遇到這樣的好事,是因為他的運氣不好嗎?

得知衛大寶有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的消後,我不由得為寶龍礦的產權歸屬和將來的處境發愁,和寶龍礦開採同一塊資源的山樑煤礦,卻恰巧因山體塌方陷入困境,停擺的時間可能遙遙無期,給我提供了收購它最好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存在花了很多錢,道路卻修不通的可能,老曹肯定不會賣自己開的好好的小煤窯,我也不會萌生購買山樑礦的念頭。

我不是唯心論者,從來不相信有天意,但冥冥中確實有一股力量,推著我在小煤窯這個行業中不斷往前走。

三天後,乜小仔把一輛八成新的日立240挖掘機,送到通往榆樹坪那條公路最高處的山頂上,梁山礦的清障修路工程正式開工。

我把這項工程交給徐小弟統籌負責,徐冰雅嫌小弟性格太肉,說不了狠話,把性格潑辣,目前放假在家的馬秀蘭叫到工地上監工。

馬秀蘭覺得裝載機和挖掘機司機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自己一個女人家待在山上有諸多不便,於是把因為請假問題和侯得財幹了一仗,把侯麻子臉上撓了十幾道血口子,一怒之下也辦了停薪留職的郭秋花叫上山,倆人在工地上搭了個帳篷,帳篷裡生了個煤爐子,門口拴了條徐小弟給她們找來的大狼狗,二十四小時輪流督戰。

一臺大型挖掘機,一臺50裝載機,各配四名司機,晝夜不停機地輪班作業,從開工第二天起,工程量就拉滿了。

清理滑坡土石方工程開工後,連續高強度忙了二十多天的我,總算能歇下來喘口氣,準備去看望半年沒見過面的女兒。

從監獄出來兩個多月了,自己每天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囝囝,但我卻一直不敢去看女兒。

囝囝住在姥姥家,離的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能見到她,但我無法接受媳婦離自己而去的現實,不知道如何向懵懂的女兒解釋為啥這麼長時間見不到爸爸,所以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用把自己忙得沒時間胡思亂想的方式,淡化對女兒的思念。

兩個月的時間,雖然不足以讓自己心中的傷口痊癒,但我感覺傷口處現在已經結痂,已經不再流血,自己可以用比較平和的心態對待這些問題了。

因為是星期天,囝囝姥姥一家人都在家,對提著大包小包禮品登門的我,大家並沒有表現出牴觸和敵意,只是變得比我以姑爺身份上門時,多了點客氣和疏遠的意思。

我不想在讓別人尷尬,也讓自己尷尬的環境裡多停留,於是給囝囝媽媽說,我帶孩子出去轉轉,晚飯前一定送回來。然後抱著見面後一直摟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