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孬蛋拖住侯得財,讓他無法按時參加榆坪公司的董事會,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在程式合法的情況下,不想讓侯得財過早知道公司準備遷址的訊息,以便讓徐家姐弟隨後進行的搬遷工作,能少一些干擾。

按照修造廠的持股比例,侯得財同意還是反對榆坪公司的搬遷方案,對董事會的表決結果,不會產生實質性的影響,他阻擋不了公司的搬遷計劃,頂多只能鼓動唆使修造廠的職工股東鬧鬧事,給徐冰雅製造一點麻煩而已。

我是上午十點多得到侯得財被救護車拉去了醫院,孬蛋被接到報案後趕來的民警,現場戴上手銬抓走的訊息,隨即帶著徐小弟去公安科找白科長撈人。

白科長為難地說,侯得財傷得挺重,醫院說需要住兩天院觀察觀察,看看是否有諸如腦震盪之類的後遺症,隨後還要做傷情鑑定,所以他們現在不可能放了孬蛋。

我問白科長,根據侯得財現在的傷情,對孬蛋來說,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白科長回答道,皮外傷不算啥,但侯得財的門牙斷了兩個,這已經達到了輕傷二級的標準,如果嚴格追究起來的話,孬蛋的行為已經達到刑事案件的立案標準,所以我們現在對他採取的是刑事拘留,而不是治安拘留的強制措施。

沒想到老實了挺長時間的孬蛋,一出手就捅了這麼大個簍子,我後悔讓這個渾小子摻和這件事了,於是問白科長有啥辦法能減輕孬蛋的罪責。

白科長笑了笑說,其實公安機關處理這種案子時,傷情鑑定結果只是參考依據,最終結果主要取決於嫌疑人的認罪態度果,和是否積極向受害人進行了賠償,是否取得了受害人的諒解。如果雙方溝通良好的話,他們有可能不追究嫌疑人的刑事責任者,拘留幾天後就會放出去。

白科長說,類似於馬孬蛋和侯得財這樣的鬥毆事件,全國每天至少要發生萬起以上,如果都嚴格按法律規定處罰的話,現在的監獄數量至少得增加兩倍,才能關得下這麼多犯了故意傷害罪的犯人。

聽白科長這麼一說,我心裡稍微踏實了些,回到榆坪公司後,先是讓徐小弟回家,把自家小賣部裡最貴的煙,用檔案袋裝上四條,代表我送到白科長辦公室。

然後,我打電話把黃大海叫到公司。

榆樹坪礦很多人都說林子龍落魄了,我不知道黃大海會不會也這樣想,但至少表面上黃大海在我面前,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恭敬。

我對黃大海說了事情的梗概,讓他去醫院面見侯得財,問問姓侯的想要多少錢,才能為孬蛋出具諒解書,自己主動建議公安機關對孬蛋從寬處理。

我對黃大海說,你告訴侯麻子,中國人講究的是“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孬蛋打傷你是他的錯,公安局判他兩年不算過分。但你知道那小子不滿十二歲就混社會,被派出所公安科抓進去過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根本就不在乎這種事。如果孬蛋這次因為打傷你再次被抓進去,你確實能出口氣,但孬蛋爹孃肯定不會給你賠一分錢。所以你讓姓侯的想清楚,是想借這個機會,在馬師傅老兩口身上訛點錢,還是為了自己能出氣,情願白挨頓打,不想讓老馬師傅賠錢。

黃大海說他明白我的意思,這就去醫院找侯得財,爭取說服他先提出賠償方案,然後再找個雙方都認可的中間人,繼續溝通商量,爭取達成和解。

黃大海雖然接受了我安排的任務,但他的態度卻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明顯是在告訴我,他只負責牽線搭橋,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涉足太深,不想在我和侯得財之間說和。

既然黃大海是這種態度,那我也不想指望他了,於是對剛從公安科返回的徐小弟如此這般交待一番。

當天下午,我哪都沒去,就在榆坪公司等待黃大海反饋訊息。

孬蛋雖然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