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一個煤礦不是筆小生意,細枝末節問題很多,我和老曹一直磨到天黑,把兩人都搞得精力盡,才算把所有能想到的問題一一搞定。

和老曹最終達成的協議是,產權轉讓協議簽定後,我向老曹支付十萬元現金後,便可以開始清障修路。然後雙方共同到煤炭局和工商局辦理變更手續,確認產權沒有糾紛,採礦手續齊全後再支付七十萬元。再然後,三個月之內,我把剩餘的七十萬一次給老曹付清。

為了說服老曹接受這個分期付款的辦法,我不但浪費了很多唾沫,還付出了一定的經濟代價,和老曹另外簽了份《補充協議》,約定在道路修通後的第一年,委託老曹承包山樑礦的生產,按照當年產量,每噸原煤給老曹提五塊錢管理費。

老曹是農民,把煤窯賣掉後沒其他營生可幹,在山樑礦當個名義上的礦長,心不多操,活不多幹,啥風險沒有,一年輕輕鬆鬆到手七八萬元,老曹認為自己佔了大便宜,所以在付款時間上讓了我一步。

而我除了考慮資金週轉有些問題外,更多考慮的是道路修通後,把山樑礦交給誰管理比較合適。

我不認為自己還能有運氣,再找一個像孫建成那樣既懂生產,又會管理,而且特別可靠,能讓自己無條件信任的人,來當梁山礦礦長。

也許郭小虎能勝任這個職務,但自己和那個來自遙遠川西地區的小夥子打交道的時間太短,還不敢完全相信他,準備讓他先給非常熟悉山樑礦井下情況,和當地村民關係不錯的前老闆老曹,當一年副手後,再讓郭小虎挑大樑。

感覺在黃大海身上吃了虧後,我對自己不太熟悉的人的信任度變得更低了。

把協議細節問題商量完後,我還是沒放哈欠連天的老曹回家,讓他說說為了處理山體滑坡,找了那些人去現場看過,人家提出的清障方案有啥和我的方案不一樣的地方。

老曹說,他請人計算的土石方量和我算的差不多,但費用只要五十萬,比我估計的少很多錢。人家說塌方處體積大的石頭很多,單靠裝載機推不動,最好能上一臺挖掘機,而且挖掘機的馬力一定要大,小了不頂事。

可能因為作賊心虛,不好意思面對徐冰雅,我到寶龍礦後,春草一直沒露面,也沒見她過來問我想不想吃手擀麵。直到徐冰雅離開後,春草才怯生生推門進來,說早過了午飯時間,自己讓伙房留了飯,要不要給你倆端過來,吃完飯再談工作。

吃飯的時候,我和老曹也沒閒著。

把老曹送走後,我準備開車回洗煤廠睡覺。春草追到車前,把一個袋子從車窗遞給我,說裡面是葛根粉和爺爺給你的草藥,上次你走的匆忙,沒來得及給你,記得早晚各衝一碗,一定要堅持喝。

這一天下來累得夠嗆,晚上睡了個踏實覺,早晨起床後正在洗漱,小五給我端來了早飯。

我拿出昨晚春草給的葛粉,給小五交待說,以後只要我人在廠裡,每天早飯和晚飯時,都給我用開水衝一碗,監督我喝掉。

吃完早飯後,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開始起草山樑礦的產權轉讓協議書,寫著寫著,忽然想起老曹說清理山體塌方要用挖掘機。

現場勘察時,我也發現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大石頭很多,裝載機可能推不動的問題,但沒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時挖掘機很少見,特別是大馬力的挖機,估計整個古城縣也不一定有,於是我把電話打給了乜小仔。

乜小仔說,一臺200馬力的進口挖掘機,最便宜的也得一百多萬,這個價格把我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問乜小仔有沒有二手挖機賣,只要能湊合用幾個月就行,或者能不能幫我租一臺用用。

乜小仔說,只有大型基建工地才用得上挖機,你又不是搞工程的,要這種大型機械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