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鈤山是想給凌越指路的,但很快他就發現,凌越彷彿對古潼京熟悉到不可思議。

根本不需要他指路,凌越就在越來越快的奔跑飛躍中目標明確,毫不猶豫地向某個方向前進。

漸漸的,黑毛蛇被他們遠遠甩開,九頭蛇柏的藤蔓也不再追逐他們。

在又一次被凌越帶著自高空一躍而下,足尖在無數碎石上踩踏借力,又繼續飛奔……

張鈤山有心想說點什麼,比如你要不要稍微收斂一點?

雖然我知道我拼命救了你,你或許對我不再有以前那樣疏離冷淡的態度,但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對我如此不設防吧!

知道你的武功特殊,但能不能不要把特殊展露得如此直白!

然而他抬眸,默默看著她目視前方的堅毅從容,看著她騰空而起的自信桀驁,看著她耳畔的碎髮隨風飛揚的自由灑脫……

張鈤山抿唇,才發現自己嘴角不知何時,竟已翹起了輕鬆愉悅的弧度。

算了,就這樣吧。

反正他也不會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

被她這樣信任,這樣保護著,感覺真的很好。

張鈤山安然地窩在她並不寬厚,卻足以給人安全感的懷抱裡,微微垂下眼睫,感受在高空中飛躍的輕鬆。

果然,自古以來,人類就對於擺脫地心引力,實現騰空飛翔這種事毫無抵抗力。

張鈤山暗自享受了一把,但是很快,他就享受不起來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被凌越正了骨又包紮了傷口,然後兜頭糊了一身的天心石粉,又被塞了好幾顆不知名藥丸到嘴裡。

全程懵懂茫然地嚥下去後,張鈤山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凌越抬眸對他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意思大概就是:對你沒猜錯,我們要去要去找九頭蛇柏玩。

張鈤山:“……”

不不不,絕對是他理解錯了!

“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先離開古潼京。”張鈤山義正嚴辭。

凌越微笑搖頭,然後不顧張鈤山的拒絕,重新把他抱了起來。

這讓張鈤山對她過分體貼溫柔的公主抱,又有了另一種理解。

大概就是:腿不好使的人不配擁有選擇前進方向的資格?

張鈤山板著臉,思索自己失去選擇權這一重大事故到底該如何處理。

忽然感覺額頭上一暖,張鈤山渾身一僵,抬眸去看,只看到凌越剛離開的下巴。

所以剛才,她是在用下巴蹭他的額頭?

這是安撫,還是……

張鈤山剛套上的衣服下,麒麟紋身再度浮現。

只是做了他該做的,在那時候救了她,她就對他態度大變到如此地步嗎?

張鈤山暗自思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咳咳!

可凌越明顯對祖孫夕陽戀這種事很不贊同。

然而他們兩人之間的年齡差確實就擺在那裡。

一時間,張鈤山忙裡偷閒地陷入了糾結和猶豫中。

直到二人來到九頭蛇柏樹身所在的區域,張鈤山才收回心神,戒備起周圍有可能出現的屍鱉。

九頭蛇柏到底是植物,並不能直接吞食活物,它需要一個幫忙處理食材的“廚子”,而它千百年來的專屬“廚子”,非生活在它身上的屍鱉莫屬。

想到這棵九頭蛇柏不知在此生長了多少年了,身上的屍鱉究竟多到什麼程度。

張鈤山也不由心頭一緊,立刻扯開手臂上剛紮好的傷口,毫不留情地擠出血,往凌越身上塗抹了很多:“我身上的麒麟血可以驅走屍鱉,不過如果屍鱉太多了,也會很快失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