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今晚是一個特別適合談心的夜。

半夜,無邪守夜累了,隨便找了個沙丘坐著,馬老闆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問無邪:“在想什麼?”

無邪腦海中閃過凌越說的那些話,還有,她那雙彷彿能蠱惑人心的眼睛:“你真的相信,古潼京裡的東西能幫到你嗎?”

無邪不知道馬老闆是別有目的,還是無意中被蘇南他們選中,可他總是希望無辜的人能離得遠遠的。

這是一個,捲進來後,就沒有人能逃脫的旋渦。

然而馬老闆對寶石志在必得,他妄圖看透無邪的內心:“我很欣賞你的耐心,你特別能裝,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其實你的眼神裡沒有普通人該有的慾望。”

無邪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垂著眼,心想:其實我也有想要的。

曾經是接回小哥,帶著胖子小哥一起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現在,他……

無邪抬頭看向天上的星辰,找到剛才凌越細細描摹的那幾顆,嘴角勾起一抹無力的苦笑。

其實要論看透人心,凌越可比馬老闆高明多了。

馬老闆到底還是在用普通人的視角看待他,或者說,看待他們。

凌越卻在需要他的時候,就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他,揣測他,同時還在他和黑瞎子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迅速掌握了足夠分量的砝碼。

也不知道被她這樣在意的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不過,只要她不是在騙他,她所持有的一切砝碼,都是對他有利的。

無邪嘆氣,隨手抓了一把沙,舉高,看著手中的沙因為他的用力,一點點無情地流走。

說不定,這一點也是她早有預料的。

明明應該重新思考可以把凌越放在他這盤棋的哪一處位置,可他的心,卻莫名的和夜晚的沙漠一樣,有些涼,有些空。

第二天午後,幾乎所有人都達到了極限。

馬老闆已經失去了耐心,讓手下拿刀,想要對馬日拉動粗。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那瓶酒,馬日拉連忙往旁邊凌越身後躲。

凌越皺眉,抽出竹杖,擋在馬日拉麵前,沒說話,但意思很明白。

馬老闆陰沉著臉看著凌越:“凌越,你什麼意思?”

他一直認為凌越算他的人。

無邪在旁邊勸道:“馬老闆,現在只有靠馬日拉我們才能活命。”

馬老闆咬咬牙,看看無邪和凌越,到底沒再說什麼,而是催促馬日拉:“今天要是再找不到海子,誰來都不管用!”

馬日拉慫兮兮地扯著凌越的衣襬直點頭:“能找到能找到!肯定能找到!我已經聞到海子的味道了,就在前面!”他也是很需要水的好吧!

既然如此,只能繼續走。

不過馬日拉的話,多少給大家打了一針強心劑。

又走了一段路,劇組的人踉蹌著接連摔倒了好幾個,老麥也忍不住要發火了,馬日拉感受到迎面吹來的風,臉色微變:“壞了!沙塵暴要來了!快跑!”

說完就要跑,被無邪一把拽住:“來不及了,趕緊找個沙丘躲一下!”

本來想趁機跑路的馬日拉看了一眼轉身去護著黎蔟找沙丘躲避的凌越,急得跺腳:“哎呀哎呀算了!躲吧!”

要是沒有受凌越的一酒之恩以及剛才的維護,馬日拉說什麼都要趕緊跑掉。

這群人就沒有是好相處的,再留下來怕不是要沒命回家的。

不過他馬日拉慫歸慫,也是知恩圖報的人,特別是願意偷偷把藏起來的酒給他一個人喝的恩人。

其他人能丟,恩人不能丟!

鋪天蓋地的黃沙被狂風裹挾著,直往人的眼耳口鼻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