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不確定凌越突然鄭重的道謝是因為什麼,但他體貼地沒有多問。

只是繼續帶著她穿過陰兵方陣,在滿地骨骸和亂石中穿行。

這裡不方便說話。

既是因為怕驚醒了頭頂鎖鏈上的人面鳥,也是因為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這些陰兵的身體裡有那種詭異的東西存在。

誰也不知道驚動它們後,會發生什麼。

如此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兩人才終於順利走出這片區域。

無邪將一直保留著的那支手電筒開啟,電量很足,打出去的光能照到很遠。

出現在光斑裡的,似乎是一塊青銅的牆壁。

無邪聲音低沉,在凌越耳邊響起:“那就是,青銅門。”

無數人趨之若鶩,想要抵達的地方。

手電筒的光照不出它的全貌,它太過巨大,人站在它面前,尚且如蜉蝣、螻蟻一般。

電量最充足的手電筒,也只能照亮它上面神秘而又古樸的雕刻紋路的一小塊。

就像人站在神秘世界的大門口,試圖向裡面探頭一望。

以為看到的是全部,實則真正的全部,是超乎人類想象的極限。

終於再一次看見這扇鑲嵌在巖壁中的青銅巨門,無邪一時間有些心神恍惚,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

自己的眼睛,又是不是真的看見了它。

掌心還有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和柔軟,無邪定了定神,拉著凌越去附近尋了一處平臺準備坐一坐。

走近了,才發現,平臺上放著一團東西。

凌越的心神都落在巨門上,沒發現無邪抖開了那團東西后,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一個笑:“是小哥的衣服,他進去的時候,肯定又換了盔甲。”

還疊得好好的放在這裡,上面用石頭蓋上。

凌越回頭好奇地看,那團衣服上落滿了灰塵,過了十年,居然還沒爛掉。

無邪感慨地說:“要是我一個人在這裡,肯定要把他的衣服都穿了,等他出來一看,哈!衣服沒了!到時候準得傻眼!”

凌越扯了扯嘴角,不太能理解他們這種互損的精神。

無邪抖了抖衣服,試圖把它抖乾淨,然而怎麼抖都有灰塵,上面還有一股子鳥糞的味道。

雖然那位張麒麟放衣服的時候,顯然很精心地選了個不會被人面鳥弄髒的地方,奈何這裡本就是人面鳥的大本營。

凌越看無邪還在那兒抖灰,弄到這一片的空中全是灰,不由無語:“別抖了,附近應該有溫泉,我帶你去洗洗吧。”

正好把他自己也收拾一下。

一路上看見有骨骸,他就要去找一找衣服,凌越已經不止一次聽他抱怨那些人的衣服質量為什麼不能好一點。

剛才穿過陰兵方陣的時候,倒是有些骨骸的衣服還算完整。

大概那些就是十幾年前和無邪同一批進來的人留下的。

空氣裡有硫磺的味道,一路從火山口蔓延過來的地下溫泉,應該在這附近也有露出來的。

無邪一想也對,好歹也是久別重逢,他總不能以現在這樣的形象去見悶油瓶。

順帶還能把悶油瓶的衣服也拿去洗洗,攤在溫泉邊石頭上烘乾。

回頭等人出來了,一看他這麼體貼周到,不得感動死?

其中自然還有無邪不願意讓自己在凌越的心目中,就以這樣狼狽邋遢的形象收場。

——他大概已經猜著凌越是要進去的。

她追尋依舊的回家的路,就在青銅門裡的某處。

只是不願意多想。

一想就渾身痛得沒了力氣,只能讓自己儘量多想想馬上要接悶油瓶回家的事。

無邪去真·地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