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泗在尹鴻複雜的目光下離開,他總覺得將軍的眼神過於複雜。

所以那封信裡到底寫了什麼?

他是真的很好奇,不過將軍說他晚些時候會抽空去一趟爛客居,想來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回到爛客居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阿泗去東廂房回了話。

白芷得知尹鴻答應過來一趟便安了心,又告訴阿泗他想睡會兒,讓他等尹鴻來了就叫醒他。

他身上實在疼得很,那蠱蟲在他體內越發活躍了。

阿泗瞧著他病怏怏的樣子心中連連嘆氣,扶著人躺下,正要將那小木匣子拿走放到一邊去,誰知白芷攔著不讓,還伸手將木匣子抱在懷裡,也不嫌擱人。

見怪不怪的阿泗反手替他掖了掖被子,問,“屬下一會兒去做晚飯,白公子想吃點什麼?”

白芷閉著眼搖頭,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張臉蒼白如紙。

“吃點吧!”阿泗勸他,“將軍讓我去顧軍醫那裡重新為你拿了一副藥,我晚上熬了給你試試,說不定就起效了。”

“吃點東西才能喝藥,將軍難得關心什麼人。”

“喝粥吧!”白芷忍著疼輕嘆,“其他東西實在吃不下。”

“那我去熬粥。”

阿泗將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關上,這才去了廚房。

尹鴻在書房坐了一下午,外面天已經黑透。

沈正海提著燈籠敲了敲門。

“將軍?”

尹鴻回神,將桌案上被他盯了一下午的信重新塞回信封,正要丟進火盆裡燒燬,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將即將被火蛇吞噬的信收了回來。

他從笨重的圈椅上站起來繞到側面,伸手用力一推,圈椅平行著向左側移動,露出下面見方哦暗格。

他將信放了進去,圈椅挪回原位又坐了下去,這才對門外道,“進來。”

沈正海提著燈籠進門,取出燈籠中的燭火將屋中蠟燭點亮。

尹鴻身體靠在圈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精神不濟。

“那兩人怎麼樣了?”

“已經在好轉。”沈正海走過來,壓著聲音說道,“顧老說他按照將軍寫的方子,將那幾種草藥熬製好,再滴了血進去,然後餵給了兩個染病最為嚴重的小兵。”

“剛剛他來找我,說那兩人意識已經清醒,他問過兩人,那折磨得他們喪失理智的疼痛已經減輕了很多,或許再過幾個時辰就徹底不痛了。”

“竟然真的有用!”尹鴻微驚,面上帶著些欣喜,但很快那點喜色又被複雜的情緒掩蓋。

沈正海瞧著尹鴻神色,卻不知他家將軍這是在憂什麼,如今終於找到了疫病解決之法,難道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將軍,顧老說要想徹底治好疫病,將軍讓人給他的那瓶血尤為重要,但那瓷瓶裡的份量太少,要想救所有染病計程車兵和兩城百姓,恐還需要很多。”

沈正海撓撓頭,“顧老託我來問問,將軍送去的是什麼血,他好派人去找。”

什麼血?那是從他小兒子心頭寶身上取下來的血!

尹鴻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戌時過半。”沈正海不知道他問這做什麼,便問他,“將軍可是還有什麼事要安排?”

尹鴻擺擺手,從圈椅裡起身,“我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盯著,別讓人發現了。”

沈正海一聽,當即嚴肅起來,“你是發現軍中還有其他細作了?”

“不是。”尹鴻看了眼漆黑的窗外,眉眼間纏繞著一抹愁色,“我去見一個人,那血得從他那裡取。”

尹鴻趁著夜色趕到爛客居時剛到子時一刻,夜裡雪停了,四周萬籟俱寂。

他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