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劉七將酒袋遞給他,說:

“朱公子來兩口,這是烈性酒,別嗆著了。”

正德吃了一驚,他下巴的大鬍子,竟沒瞞過劉七。

其實這種雕蟲小技只騙得迂腐如蔣老頭的人,更別說老江湖了。

錢寧與葛兒都沒有警蹕的經驗,慮不及此。

正德一向高高在上,哪知自己的小把戲,只對身邊的人管用。

哪怕一根狗尾巴草,他說能隱身,插在頭上,身邊的人也當他隱身了。

正德吃驚之餘,很快明白這回事。

他有點懊悔,早知道鬍子不濟事,就讓綽吉我些兒多費些手腳,徹底易容一番,豈不痛快?

正德接過酒袋喝一口,雖然劉七提醒,還是嗆一下。

他不願在劉氏兄弟面前示弱,強忍著將酒嚥下去,居然連咳嗽也沒打一下,只是憋得滿面通紅。

正德伸伸脖子說:

“兩位大哥好雅興,殺人也有心情喝酒。”

劉六抬眼望天。

“嶽武穆說,壯士飢餐胡虜肉,我們比不上嶽武穆,但血海深仇己報,豈能不喝兩杯?”

“我兄弟倆只不過略有薄產招人耳目,現在一無所有了。以前為官府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現今江湖上流傳幾個案子是劉某兩人乾的,也是江湖朋友要我們兄弟入夥,以我們名義做的,實則不相干。寧都堂跟我們過不去也就罷了,錦衣衛也不放過我們嗎?”

正德曾以錦衣衛千戶作掩飾過,劉七明知他比千戶尊貴得多,仍拿他當錦衣衛,也是留點臉面。

雖然他認定正德前來緝拿他們,也沒有拆穿他的西洋鏡。

正德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愣愣地答不上來。

錢寧知道正德跟餘姑娘的關係,怕不解釋造成誤會,正德難以跟餘姑娘再見面,便說:

“錦衣衛永遠是你們的朋友。”

劉七冷笑道:

“連牛籠頭都成錦衣衛百戶,錦衣衛算什麼朋友?前回在蔣三春餐館,倘若我不是事前見他行動詭異,先有個防備,還差點栽在他的手裡。錦衣衛都是這種人嗎?”

正德的確不知所以然。

“我一直認兩位是朋友,為何如此見外?”

劉六誠懇地說:

“我們何嘗不拿朱公子當朋友?我們也知道錢公子是錦衣衛的,朱公子不是。我們也相信朱公子有辦法撤銷海捕文書,朱公子肯不肯幫忙呢?”

劉七忽然站起來,看著遠處叫道:

“大哥,這話遲了。官兵圍來,廝殺免不了的,撤銷海捕文書再也別想了。”

劉六向遠處看了看,陰沉著臉。

“我們兄弟行走江湖多年,這次看走眼了,竟栽在朱公子手裡,先作個了斷吧。”

錢寧知道誤會了,忙說:

“我們與官兵毫無關係。”

劉氏兄弟拔劍在手,劉七說:

“出招吧。”

錢寧忙拔出劍,擋在正德前面,葛兒沒有兵刃,倒也不怵,挺起小胸脯,站在正德後面。

雙方動上手,正德一方即現出劣勢。

其實劉氏兄弟取他們生命易如反掌,僅正德有恩於他們,不忍下手而已。

正德那兩下碰上劉氏兄弟這等高手全不管用,反要錢寧分心照顧。

沒幾個回合,錢寧大腿挨劉六一劍,血溼衣袍。

總算他意志剛強,仍將劍舞得如光幕一般,只想撐到官兵上來。

劉氏兄弟眼看著大隊官兵到山下,便顧不得正德的恩義,想連正德的小命一塊做掉,好速戰速決離開。

兩把劍氣貫長虹使開來,錢寧肩背分別又中兩劍,向斜刺裡歪出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