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作為大唐現任皇帝,李曄還是講究吃相顧及形象的。

春耕還沒完結,天唐府一天一個樣,四面八方的商賈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牽著馬和駱駝,穿街過市,各種奇裝異服,讓李曄大開眼界。

商品也是琳琅滿目,西域的葡萄酒和水晶杯,大食的地毯和寶刀,薩曼的香料和寶石,吐蕃的犛牛,蜀中的絲錦,興元的茶,以及草原各部的毛料……

天知道這些人怎麼把這麼東西運來天唐府的。

看來古代最具開拓意識的是商人。

交易的貨幣多是金銀幣。

李曄定的稅不重,只有百分之四,在天唐府登記後,拿到通關文書,後面的關卡全都不收費。

不過這些人吃穿用度,都是錢,能提振沿途的經濟。

這還只是打通了一半的商路,若能溝通西域,豈不是財源滾滾而來?

在李曄看來,除了大宋,歷史上大部分王朝其實都是窮死的。

包括大唐,若不是秦宗權斬斷江淮江南財賦,大唐說不定還能苟延殘喘個幾十年。

看到天唐府的景象,李曄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去。

關中三百萬五十萬的人口,河隴差不多八十萬的人口,兩三成的田稅,養七萬完全脫產的唐軍,十二萬半脫產輔軍,壓力非常大,李曄常有如履薄冰之感,若是碰上旱災、水災、蝗災什麼的,很可能新生的大唐直接玩完。

這也是唐廷擴張的內部原因,尋找更多的糧食產區。

現在有了商稅,以及河隴、河套地區的畜牧,糧食危機大大減緩。

有肉吃,就能減輕糧食的消耗。

有錢,就能把軍俸和賞賜換成現錢,同樣減輕對糧食的依賴。

逛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昏暗下來,李曄只能打道回府。

李曄的行在還是當年的隴西節度使府,歷經風雲變幻,早就破敗不堪,以前還想著節儉,不過見到這麼多商人之後,李曄尋思著不能這麼寒酸,倒不是他想享受,而是一國皇帝太過寒酸,必會讓來往的異國商人輕視。

還有天唐府的城牆也要加固加高,畢竟是陪都。

不過這事還是要等秋收農閒之後,大興土木倒是不需要,弄幾座過得去的樓閣就行。

剛一進府,就聽到勤政殿裡,辛四郎洪亮的聲音,聲音這麼大,吵也能把人吵暈了。

“呂布倒提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一百多個回合,關雲長漸漸不敵,旁邊一人怒喝,哇呀呀,三姓家奴,休傷我兄長……”

李曄一愣,一個時辰多,差不多就是三小時。

這辛四郎倒是挺能講的,李曄又聽了一會兒,發現講的還不錯,有板有眼,雖然有些偏差,但聽故事不就聽個熱鬧嗎?

眼見天色不早,辛四郎沒有停下的趨勢,李曄只能露面了。

張浚一見李曄,彷彿找到救星,連滾帶爬的跑李曄腳邊,“陛下,臣知錯了,五天,不,三天臣必重新寫好範文。”

李曄好氣又好笑,“張左使真的知道怎麼寫?”

“臣真的知道了。”張浚連連點頭,臉上還沾著辛四郎的唾沫星子。

李曄看一副真心悔過的樣子,也就不強人所難,“以後的奏文,要言簡意賅,無需歌功頌德。”

話一說完,尋思著這一點也要推廣到境內所有州縣的官員,提高行政效率,筆墨紙硯都是要錢的。

張浚連連點頭。

辛四郎正興高采烈,滿臉不爽,不過在李曄面前也不敢放肆。

張浚前腳告退,辛四郎後腳就追了上去,看來不把三英戰呂布說完,他今晚是睡不著覺。

第四日,河隴各地的驍騎軍被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