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又讓孟韜孟繁帶著幾個僅有的妥當家人就住在自己小院的東西廂房,這才好歹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臘月二十九,保定侯府讓人送來了一如往年的節禮,家裡浮動的人心總算是安定了一些。

原本趙王府和安陽王府派來的人幾乎已經如鳥獸散,唯一的翠墨也在除夕這日早間出了門。然而傍晚時分,她回來的時候卻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進了院子便再也穩不住腳步,竟是兩腳一軟坐倒在了地上。此時此刻,乾澀的喉嚨卻已經完全發不出嚎啕之音,只能任由淚水糊滿了眼睛。不一會兒,孟敏正好從孟韜的東廂房出來,見到這一幕頓時大吃一驚。

“翠墨,你這是怎麼了,不是上安陽王府找你爹孃了麼?”

翠墨拼命的搖著頭,見孟敏上前蹲下,她不禁一把抱住了孟敏的脖子,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了聲。孟敏這些天原本就是硬撐著,聽了這聲音只覺得鼻子一酸,硬生生忍住之後便使勁將人扶了起來。死活將人拉進屋子,將人按在了炕上坐了,她又去倒了一杯熱茶,半哄半騙地讓翠墨喝了大半,見其神色彷彿平復了不少,她方才再次開口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進院門之前使勁忍著,剛剛幾乎是哭得透不過氣來,此時儘管已經好了許多,但翠墨仍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良久,她使勁用指甲掐著手心,這才說出了此行經過。原來,雖說趙王之事並未牽連到安陽王,但安陽王府這些天也是閉門謝客,她把兩年來積攢下來的銀子全都使了出去,算是他們家親戚的劉媽媽方才從後門溜了出來,卻是直截了當地說,康劉氏早在兩個月前就過世了,康老三恰好在京師最亂的那個晚上被派了出去做事,隨後再也沒有回來,料想也是凶多吉少,讓她如果還要命就趕緊走。

“那天傍晚我還見過我爹,結果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告訴我……我真是天底下最笨最傻的丫頭,我早該知道,爹為了怕招災惹麻煩,從來都沒來看過我,為什麼那天傍晚會有例外……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小姐,我也沒有爹孃了,沒有了……”

看著泣不成聲的翠墨,孟敏不禁心神恍惚。她沒辦法規勸父親,更沒有辦法澆滅那些人的野心,如今家裡落得這般下場也怨不得別人。當日在後門口義助康劉氏自然是為了行善,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為什麼偏偏竟是這樣悽慘絕望的結局?

“也許當初若是我放著你娘不管,你們一家人還會是好好的……”

雖說哭得昏天黑地,但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翠墨仍是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她並不像紅袖那般自小跟著孟敏,可因著報恩兩個字,這一年多的情分卻非比尋常。她並不懂那些大道理,此時根本不曾想這一切都是何因何果,只是本能的覺著自己又觸痛了別人那血淋淋的傷疤,連忙使勁搖了搖頭。

“小姐如果不幫,咱們一家三口那時候就活不下去了。而且娘那時候把唯一的期望都寄託在了劉姨身上,也一定會找去王府……都是咱們一家命不好,怎麼能怨別人!小姐,我已經什麼親人都沒有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沒地方可去了!”

儘管一千遍一萬遍告誡自己流淚於事無補,但是此時此刻,孟敏卻再也控制不住,主僕倆少不得抱頭痛哭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從外頭進來的孟韜孟繁兄弟方才看見這情形,連忙雙雙衝上前,待到得知是怎麼一回事,兩人不由得呆若木雞。

想起那時候和張越一同在那個簡陋的小館子中吃牛肉麵,想起那時候一起縱馬長街,想起那時候笑嘻嘻的把張越引到了自己的姐姐面前,想起那時候那個衣衫襤褸卻仍是惦記著恩情的婦人下車行禮……想到這一切盡皆成了不可挽回的過去,縱使兩兄弟這些天一再剋制,此時也不由得漸漸失態,孟繁更是狠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