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出門的時候讓你去見岳父,事情究竟怎麼樣了?”

“我沒見著爹爹。”楊琳見方青面色一沉,就連張越也皺了皺眉,忙解釋說,“是我沒說清楚,不是沒見著,而是父親根本不曾醒過來。我在爹爹的床前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他卻一直都在熟睡,兩個伺候的丫頭說,他昨兒個晚上很晚才睡著,我不好吵醒他……”

“這都什麼時候了!”儘管平素和妻子感情極好,從來沒有紅過臉,但這時候方青卻實在露不出好臉色,氣急敗壞地說,“岳父的病固然是因為老邁體虛所致,可最根本的緣由你也應當知道!我好容易才請了小張大人過來,難道要讓小張大人等著岳父睡飽了醒過來?你……算了,我親自去蘭苑見岳父!”

雖說並不是閉門只管家事的婦人,也頗懂得一些外頭的道理,但楊琳並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此時看到丈夫惱怒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她頓時愣住了。眼睜睜看著那厚厚的棉簾子高高打起又重重落下,她方才醒悟到方青竟是在外人面前給了自己臉色看,頓時又羞又惱,好容易方才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大人見諒,我年輕識淺,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重要,所以才耽擱了……”不等張越答話,她就急急忙忙地說,“只顧著說話竟是忘了奉茶,我這就去吩咐小青。煩請大人在屋子裡暫且坐坐,我再去前頭看看有什麼點心可供待客。”

眼見楊琳一陣風地急匆匆出門,外間又傳來了一陣囑咐聲,張越不禁哂然一笑,情知這位楊家千金是擔心丈夫和父親之間有什麼衝突,這才找藉口離開。略坐了一會,他就看到外頭的簾子再次高高挑起,卻是剛剛侍立在門前的那個丫頭捧著茶盤進來。

“公子請用茶。”

剛才聽說姑爺領了客人進來,小青就被自家小姐攆到了外頭等候,吹了好一陣子冷風方才接著了人。乍一相見,她只是覺得張越年輕得很,別的倒也沒什麼,待到在外頭聽到裡頭的聲音陡然之間大了,隨即姑爺摔門出來急匆匆走了,不多時小姐也找藉口追了上去,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這會兒奉茶之後,她少不得細細打量起了張越。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看上去倒是隨和得很的一個人,怎麼會一來就惹出了姑爺那麼大火氣?剛剛倒是聽見姑爺叫什麼小張大人,他瞧上去那麼年輕,料想也不是什麼大官……等等,小張大人這個稱呼怎麼那麼熟悉?

一瞬間,她那還算紅潤的臉色變得死白一片,人更是踉踉蹌蹌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最後貼上牆的時候,她方才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但那顆心卻跳得砰砰飛快。

難道這就是上回在青州彈指一揮間掉下四百多顆腦袋的那位小張大人?雖說她當初沒能去刑場觀刑,但方家有不少族人和下人都去看了熱鬧,結果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地去,戰戰兢兢地回,一個膽大的僕婦事後對她形容那種血流成河的光景時,她這個沒有親眼看見的都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噤,那個晚上還做了惡夢。

張越低頭呷了一口茶,一抬起頭就看到面前沒了人影,四下裡一找方才發現那個身穿藕色對襟小襖的丫頭已經是躲到了牆角,不禁眉頭一挑,信口問道:“你認識我?”

“奴婢認識……您是小張大人……啊啊,奴婢不認識您!”

小青一瞬間想到了張越屠夫的名聲,更感到這間屋子裡全都是寒氣,連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飛出這個鬼地方。見張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她忍不住想到了當初聽過的無數種說法,這會兒竟是連頭皮都發麻了。

“既然你認識我,那麼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張越微微一笑,隨手擱下了茶盞,彷彿沒意識到自己這笑容在別人眼中有多麼恐怖,“你的小姐和姑爺這次到楊家來,楊家上上下下的人對他們如何?”

“老爺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