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內外,您不如請皇上親征!”

這些天來,這個念頭始終困擾著張輔,今天還是因為柳升提出,他方才第一次說出來。然而,細細品味著張倬說的這番話,他不禁自失地搖了搖頭:“看來果真是我錯了,到頭來還是難脫武將習氣,總喜歡用這種廝殺的方式證明自個兒……今天安遠侯柳升還問大家是否有說客登門,我真想如實回答他一個都沒有。今時今日,我這個英國公已經是太師兼中府都督,縱有人來遊說我,還能拿出什麼更有力的東西?我不是為自己,只是覺得不甘心!看著越哥兒一步步上進,我實在是不想天賜將來當一個富貴閒人……”

就在這對堂兄弟對坐無言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撞開了竹簾衝了進來,竟是之前在廊下打盹的那個小廝。看到張輔在這兒,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旋即連忙稟報說:“老爺,英國公,外頭大街上都嚷嚷著,錦衣衛護著太子殿下進京城了!”

第十四卷 定乾坤 第048章 親恩如海

一夜之間滿城縞素,先頭議論紛紛的街頭巷尾一下子清靜了下來。人們擔心恐慌的往往是未知的情況,當事情一下子真相大白的時候,人的反應反而簡單了。相比要往思善門哭,不得在家宿夜,又要遵守諸多禁令的王公貴戚文武百官,軍民百姓只需要把去年穿過一回的素色衣裳再找來穿一回,捱上二十七日就算完。

儘管大行皇帝遺言喪制一律從簡——而事實上,陵墓也確實沒造好——又下令不禁嫁娶,但各家宅邸還是不約而同地摘下了門前鮮紅的對聯,取下了紅燈籠等等,更約束子弟下人等等不許往外頭亂跑。朱高熾畢竟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太子,上上下下的官員對他的為人秉性都還算熟悉,好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個脾氣尚可的天子,誰能料想就這麼說去就去了?

張越只比朱瞻基晚了一天趕到京城。由於他如今還是應天府丞,打的又是探望父親的名頭,例行哭靈之後便沒有其他事宜,又不用於本衙門歇宿,自然是仍住在家裡。然而,他還沒從這一路上的緊張中回過神,這天中午,一位意外之客便降臨了家中。

瞧見袁方一如自己一般的素紗袍黑角帶,張越倒是鬧不清如今究竟是什麼情形,因此見面揖禮之後,把人請進家中正堂奉茶,他便似真似假地問道:“袁大人這是官復原職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好容易才退下來,何必再戀棧權位不去,妨礙了別人的前程?”因張越屏退了下人,袁方說話便隨意得多,“太子尚未登基,如今文武百官正在再三懇請,自然還沒到論功行賞的時候。不過我已經向太子陳情,希望能在京城五軍都督府謀一個差事,多半能夠如願。不管我在什麼位子上,上頭若有差遣,我自然應命,是否重掌錦衣衛也沒什麼差別。”他說著就講了在運河上遇險的事,旋即問道,“太子聽說你在路上遇到王斌阻路,讓我問你,他都說了些什麼?”

當著袁方的面,張越知道他到時候報上去自會斟酌取捨,於是便將那時候的情形一五一十如實道來,隨即臉色就沉了下來:“看那時候王斌有恃無恐的樣子,恐怕不止是德州,連天津靜海乃至於其他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軍官呼應。而且就算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要一個個拿下也絕不容易。”

“所以,我也知道你那一招殺手鐧還不到時候。況且,做得太刻意,那位唐教主固然能全身而退,你家妻妹的那個師傅就不那麼容易脫罪了。這個世上,每個人都少不了醫者,但每個人也最怕醫者,尤其是奪命的大夫。”

兩人會心一笑,全都不再提這個話題,索性捧著茶盞悠閒自得地聊起了天。說著說著,袁方突然把話題岔到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