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處理那批東西的時候雖然我不在,但冊子卻是登記過的,都已經發往了兵仗局回爐。若是大人不信,我可以立刻回工部取兵仗局的迴文。”

“是兵仗局的首尾?”朱勇緊皺的眉頭頓時更加擰成了一個結,“若真是如此,那掌事的宦官真要好好查查了。對了此前不是說還有一批送進宮的宦官有問題嗎?”

“兵仗局……”張越倒不是偏聽偏信之人,見黎澄已經是緊張得滿頭大汗,他便微微頷首道,“先不用急,那些畢竟是換下來的東西,射程威力等等應該不如神機營現在的那一批手銃。但我還在武庫司的賬冊上發現,神機營年前曾經報廢過一批二十把永樂手銃,因為數量少,武庫司驗過之後就拉了回來送去軍器監,又知會送了新的,黎主事,可有這回事?”

“有,那批東西是軍器監回爐的,不過送新乃是兵仗局的首尾,我記得不是二十……而是……”黎澄本就是滿頭大汗,這會兒上下牙齒竟是有些打起了架,“我記得,軍器監存檔的籤票上,寫的是四十!”

也虧得他記性極好,對這些要緊地方的大事都異常留心,數字竟是記得分毫不差,因此張越微微一愣之後,就哂然笑道:“不查不知道,武庫司查的粗略,倘若還有更多,那就不單單是如此了。比如說,火藥報損耗的時候稍微誇大一點,亦或是其他……”

“你先別說了!”

朱勇一下子打斷了張越的話,不是他不想聽,而是他得好好計算一下這事情的後果。他接掌京營的時間並不長,要推諉責任也不是不行,更何況,以中軍都督府都督掌京營,原本就是忌諱的,所以他不過是做一個形式,其餘的還是由管各哨各掖的勳貴做主。兩隻手緊緊捏著想了老半天,他就側頭看向了張越。

“這事情你可奏過太后?或者知會了錦衣衛和東廠?”

“尚未。不過,我有太后欽賜的金牌信符。”

張越這才從袖子中慢吞吞地拿出了一樣東西。黎澄也就罷了,朱勇畢竟是帶兵的武將,不止一次看到過這金牌信符。長五寸,闊二寸五分,上首的竅穴穿著紅絲絛,上下則是鐫刻著飛龍和麒麟。只和平日調發軍隊所用的信符有所不同,那背面少了一行字,只刻著“不信者斬”。朱勇原本要行禮,見張越微微搖頭,便往下捲了捲袖子,雙手接了過來。反覆核對無誤,他心裡就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驚悸,但卻不敢宣之於口,又謹慎地交還了回去。

“今天我帶黎主事來,不是為了清查什麼,而是因為兵仗局和軍器監不久之前又進呈了幾件新鮮式樣的兵器。”張越就是用這個藉口把黎澄叫了過來,見他仍是滿臉的惶恐,他又意味深長地笑道,“阮氏兄妹不是住到了你那兒嗎?派個人把他們也叫來,在火器上頭,他們的見解頗為不凡,所以我此前在交阯時方才把人列在第一等。神威箭等等那幾樣東西你既然帶了過來,正好和成國公一同試驗,倘若威力不凡,我回去也好寫題奏請功。”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56章 訊問和決斷

黎澄雖然是安南人。可當初曾是黎季犁長子的他卻眼睜睜看著皇位落入了弟弟手中,更做出一副毫不介懷的模樣,對於那些爭權奪利的勾當自然不陌生,此時哪裡不知道張越把他留在神機營,多半是為了遮掩目的,同時也是把他扣下了。畢竟,他說是事情在兵仗局,誰知道真的是不是?

而張越特意提到阮氏兄妹,他更認為這是警告他不要玩花樣,須知安南既然有精通火器的年輕一代接班上來,他如今的位子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因而,在朱勇的炯炯目光下,他只有唯唯諾諾,絲毫不敢有任何異議,就被幾個親隨簇擁了退下。

等他一走,張越方才跟著朱勇進了營房。由於京營乃是從京衛之中抽出精銳特別組建的,編制雖還在以前的地方,但人卻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