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頓時緋紅。李知棟聽了這話,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只有鐵穆耳看著我笑而不語。我心下惶然,急忙辭別二位兄長,轉身出門就走。李知棟跟在我的身後,半晌無語。我們這樣一前一後默默地回到客棧。小蘭正在階下張望。見我來了,飛也似地撲到我懷裡,眼中珠淚滾滾。我笑著拍拍她,“傻丫頭,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小蘭破涕為笑道:“小姐,你再也不要嚇小蘭了。”我安慰地摸摸她的頭,起身上樓去。李知棟也不說話,鐵青著臉望柴棚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罵:呆瓜。

雖然是大白天,但我實在太困了,叫小蘭準備了香湯,好好泡了個澡。換好衣服,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小蘭就坐在床邊,笑著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道。

“小姐,你睡得那麼香,就是有人把你抬出去賣了,你也不知道呢。”

“小丫頭,看我撕你的嘴,”我笑罵道。

“小姐,方才鐵公子差人來送了張請柬。邀你晚上過去聚一聚呢。”小蘭遞給我一張素色的紙札。我拿過來一看,“聚芳樓。什麼地方。”

“鐵公子說你去了就知道了。”小蘭說。好吧,反正也睡夠了。看大哥那副模樣,這幾日怕是去不了大都,出去玩玩也好。我起來,叫小蘭拿那身蘭色長衫來穿上,又拿了一把摺扇。這才施施然出了門。

傍晚時分,大街上人流湧動,我問了路,便往聚芳樓而去。走到近前,只見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正站在門外,與幾個男子調笑。難道是妓院,我心中大驚。腳步不由踟躇不前。小蘭也羞紅了臉站在身後。早有一個男僕出來,躬身道:“是柳公子嗎,三位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硬著頭皮邁進妓院的大門。立時一陣香風襲來,兩個塗脂抹粉的女子,一左一右夾住我,兩張紅豔豔的嘴唇往我臉上靠來,我慌忙連走幾步躲開她們,兩個女子在身後笑道:“好俊俏的公子,還這麼害羞呢。”男僕把我引到一間雅室前,開啟門,便躬身退下了。我迎面正看到鐵穆耳含笑的眼睛,皇甫少華和李知棟分坐他左右,李知棟的眼裡滿是同情,皇甫少華則嘴角含笑,兩人都默不作聲。我心中氣惱,也不理他們,賭氣坐到鐵穆耳對面道:“二哥叫我到這種地方來,不知所為何事。”

鐵穆耳笑道:“四弟也是性情中人,豈不聞大丈夫不拘小節。來這種地方,不為別的,只因這裡可以縱情放歌,絕不會有人打擾。”皇甫少華道:“二哥說得有理,只要我們兄弟情投意合,又管他身在何處呢。”李知棟道:“四弟若不願,大哥陪你出去。”說完起身便要走了。

我忙伸手止住。拉大哥坐下,自己站起道:“三位哥哥,倒是小弟太拘泥於禮節了,”說完,拿起銀酒壺,給三人一人斟了一杯,自己也倒滿了酒道:“小弟自罰一杯。”一仰脖,酒已落肚。我以空杯示之。

“好,好兄弟。”鐵穆耳站起身端起酒一口喝乾,李知棟與皇甫少華也一飲而盡。四人再度落坐,小蘭近前滿上酒,便侍立一旁。鐵穆耳見狀道:“四弟,不如叫你這僕從與我們三人的僕從一起到隔壁開上一桌喝酒如何。”我猶豫一陣,只得道:“小蘭,你去吧。”小蘭歡歡喜喜地與阿罕等人出去了。門復又關上,鐵穆耳道:“如今只有我們四兄弟在此,大家不必拘禮,只管暢飲便是。”我忙道:“小弟不勝酒力,請三位哥哥見諒。”鐵穆耳道:“好,除四弟外,都要飲酒。”李知棟道:“那是自然。”於是四人邊談邊飲,我飲的卻是一壺淳正的杭州龍井。桌上的菜琳琅滿目,不過我向來挑食,只揀了愛吃的幾樣,那些大魚大肉都不曾下筷。卻不知這一切,早被鐵穆耳看在眼裡。酒過三巡,鐵穆耳道,“悶頭喝酒終是不雅,不如大家各展技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