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二姐的腳踏車,推起王三丫的腳踏車,我說:“鏈子緊也好,不掉鏈子。”究竟我說這話啥意思,我自己也不清楚,王三丫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她目送我出了院子,我沒有回頭去看她,讓人來家收賬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事辦的不地道。

王大姐就說姐倆陪二姐來遛噠遛噠串個門,也來看看大牛,真不是來取錢的。姐倆來多少是有點看家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們來,家裡院外總是乾淨利索的,三間草房,開春新沾的草,牆是去年秋天拉一車白灰摻黃土抹的,四五年不用動,西面是牛棚和草欄子,東面順院道比二姐家大一倍還大的苞米樓子。後面樹林拴的四頭牛,各個膘肥體壯,有兩個還是快要下犢子了,這樣的農家給人感覺就是簡單,乾淨也富裕。誰來相親也相不漏。

不在乎王三丫,還想那麼多幹嘛?如果沒有彩虹,王三丫是我最可心的首選物件。在彩虹這邊無限期的等待,會是什麼結果。她考上的話,大學還有四年,再念研究生幾年,她現在對我什麼樣我都不知道,她有沒有追求者,現在沒有,大學四年呢,研究生的幾年呢,她還會為我去承諾什麼嗎?我又沒有那個耐心去等待一個沒有結果的答案。

王三丫現在是認準我了,她能無限期的等我嗎,等我去找別的女人,在那碰壁了,我才能把她想起來,她才有資格。換作我是王三丫,我願意嗎?既然彩虹那裡一點希望沒有,等王三丫找別人時在後悔嗎?這回她們姐倆來也看到家了,如果沒啥意見,不能讓王三丫就這樣等下去,那不是折磨人嗎。我等彩虹是我願意等,或者說人家彩虹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等她,三年多沒見面了,沒有音信了。我只不過是放不下少年時的往事,彩虹也許早就忘記了。

我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也透亮了,我買菜回來,臉上的表情也開朗多了。媽做飯時,二姐去幫忙打下手,二姐讓我領她們姐倆房前屋後再轉轉。王大姐隨我出屋,王三丫在後面到廚房給媽打下手,把二姐推出來和我們一起到外面遛遛。

王大姐又詳細問了我家地的情況,去年賣多少糧。我都一一答覆,我把我的情況也說了,過年能把饑荒還利索。剩四個大牛,秋收之前想買個牛車拉地,和別人合夥也沒有自己有車用著方便。這倆牛下啥樣牛犢都不留連到秋糧錢夠還饑荒了。王大姐滿意的笑著,誇我能幹,還有頭腦。說不知道誰家姑娘有福嫁給我。

我們又走到房後拴牛的樹林,王大姐又好一頓把我誇,她說這兩個二歲子也挺好,就是別給它找早了,早懷胎耽誤大牛長身體,下完犢子,牛犢一吒,大牛欠膘,當年就不愛掛犢子,三歲就得耽誤一年,還莫如三歲找四歲下。

大姐一勁兒說著今天上她媽家來竄門,二姐正好也上媽家竄門,她又想看看那倆牛啥樣,才隨二姐來的,你二姐不會駝人,就讓三丫來送我,到你們屯南三丫要回去,被你二姐拽住了。

二姐也說,人家三丫不來,是我給摽來的。大姐隨後問我有沒有物件,你這條件,十里八村的也屬一屬二,門檻子都換幾個了吧。

我漲紅臉“大姐說笑了,誰能看上我們這樣人家,我還沒物件呢。”

“真的假的”二姐在旁邊說道,“他真沒有,才十八,他長的大,生日小。”

“信著大姐了不?信著了,大姐給你保媒。”我緊忙接過話題,“那就謝謝大姐了。”

“我回去撒目撒目,這樣小夥子要模樣有模樣,要頭腦有頭腦,還能幹,家條件還好。”二姐一直在幫襯說,“我們老四幹活可撒愣了,這麼多地,去年全是他自己伺弄的,家裡的牆都是他抹的,冬天還去鹿廠喂鹿,家地還不耽誤。”問我今後有什麼打算,我說莊稼人就是種好這幾畝地,經管好這幾頭牛,兩個老人身體不好,我在家種地,也能照顧老人,我因為家困難念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