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今夕何夕(第1/2頁)

我在院子裡站到全身都要凍僵了，沒有人叫我，我踉蹌的挪回屋裡，屋子裡沒有生火也是清刷的冷，只是沒有風吹，我頹喪的坐在炕沿上，從心裡湧出的淚潮徹底的將我淹沒。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來，又悄然而去，直到全屯中響起一陣陣的鞭炮聲。我才想起來今天應該是小年了。 我走過去翻看牆上的日曆，已經有半年沒有撕篇了，翻找著今天的日子，翻了一陣，終於不確定到底是哪一天，沒有撕掉前邊過去的日子。前邊的日子真的能撕掉嗎，可以一了百了。我放下手，轉身看到模糊鏡子裡的自己，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散亂的頭髮都能梳辮子了，多少日子沒洗的臉上如同長著老年斑，有著一塊一塊的黑痕。

沒有停下的鞭炮聲掩蓋住門響，三哥端著一個蓋著蓋子的小盆站在屋裡門口，看到我的樣子，三哥把盆放到炕上：“給你拿點餃子，趁熱吃吧。”說完三哥轉身出屋，他不停的用衣袖擦臉。 很長時間沒有吃麵食了，我把一小盆餃子都吃了，刷好小盆放到碗廚裡等著三哥他們誰過來拿回去，我是不能給送去了，一見面三嫂就會說點三七嗑，明天得去剪剪頭髮了，還是那次去找彩虹在縣城的理髮店店裡剪的，兩個多月，這頭髮長的就是快，有頑強的生命力。

我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先把頭臉洗乾淨，今天是個節令，讓自己有個全新的樣子。我洗淨頭臉，這是二十多歲年輕人應該有的樣子。我這屋也沒有人來，別等到晚上了，我拿過大鐵盆放到廚房，舀了一盆熱水，脫下衣服坐到盆裡，泡了一個多小時，正要洗淨出來，外面傳來啪啪的拍門聲“在沒在家，快開門，都要凍死我了。” 我又問了一句，確定是劉嫂的聲音，我起來擦乾身子，披上衣服給她開門，一股冷風隨著她進來撲到我身上，我激靈靈打個冷顫。 劉嫂看到我的樣子，“一大早就耍流氓。”我讓她快點關上門，我去廚房穿好衣褲出來，劉嫂把小盆放到炕上，“我給你端點餃子，都涼了，在門外喊你半天，要不是看到你煙囪冒煙還以為你不在家呢？”她不停的搓著手，兩腳在地上互相踢磕。 我讓她上炕去被裡熱熱，剛才燒水洗澡沒有聽到她叫，“不了，孩子去他同學家了，待不多長時間，他爸去接他了。”

“你咋大過年洗澡？”

“大過年？” “咋的，過懵了，今天都初一了。”

“昨晚咋沒聽到鞭炮響？” “有人放啊，年景不好，放的少。買那幾個留著過年這五天放。” 我現在都沒有時間觀念了，吃飽了睡，睡醒餓了就吃。除了上廁所沒有出外過，大門也是大敞開著多久了，那就是昨晚大夥接神時我睡著了。 “過年好！”我衝劉嫂拱拱手。 她問了這階段我的情況，她一直沒有空過來，今早剩了點餃子給我送過來，是她昨晚特意多包的。 我把她摟在懷裡，吻著她的唇，劉嫂躲著我，伸手推我，“大過年的，不可以。”她見我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猛力推開我，“大過年的，真的不可以。快把盆子倒出來。”見我沒動，她自己去了廚房，拿著空盆開門走了。

我無力的坐到炕沿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這本日曆過期了，沒有下一章。 我去廚房打掃衛生，把鍋臺鍋蓋用抹布擦了幾遍，以前這兩個地方是沒有灰的。現在我擦了幾遍才有原來的模樣。 一個家庭就是一盞燈，光有火線，或是光有零線，燈能不能亮，一個人的家庭就是那缺項的燈，即使勉強亮了也不那麼光明。我這種待死不拉活的樣子，自己看著都難受，新年了，一切要有個嶄新的開始，沒有買鞭炮，這時候也沒處去買去。那就從外表，從心情開始吧，大過年的，不要把煩愁寫在臉上，所有的不愉快都留在以前，年就是個坎就是一道大壩，把不好的事情截住，讓新的一年不摻雜一切不好的事情。

五天年過去了，我還是睡了吃，吃了睡，儘量不去想事情，把自己麻醉在酒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