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醫生敢怒不敢言,只能目送父子倆離去,還要露出標準的社交微笑說:

“下次再來哦!”

爸爸:?

他的崽才不會再進醫院了!

但因為夜幕快要到來,爸爸沒空再跟醫生閒扯,只能先行一步抱著幼崽飛奔回家。

看著爸爸一身西裝居然能跑出百米跑的架勢,幼崽:o0o。

失算了,他的爸爸這次是運動員嗎?

爸爸無意看到幼崽的崇拜眼神,嘴唇顫抖了幾下,都沒忍心說出真相。

其實爸爸不是運動員,是男鬼。

幼崽到家的時候,那一頭柔軟的頭髮都被疾風吹到炸毛。

像一隻崽崽版的圓腦袋蒲公英,在燈光下照著甚至都快要虛焦了,一副毛茸茸又聖光籠罩的樣子。

好像夜晚的男鬼爸爸就是要直白強勢一些,他看見這樣可口的崽,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罪惡的手。

崽被一頓狂吸。

而就是因為幼崽和爸爸回去得太快,所以他們不知道,他們前腳剛離開醫院,後腳醫生轉過頭,便又看到了穿著一身染血西裝的爸爸。

醫生又被嚇得尖叫,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也是npc。

他沒那麼細心,分辨不出剛才和現在這兩個爸爸的區別,但如果幼崽在這裡的話,崽就能看出,這是昨天的那個男鬼爸爸。

像是受了委屈,一身濃郁的流浪狗狗味兒的爸爸。

醫生還很疑惑:“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剛走嗎?”

但是這個男鬼爸爸悶悶的,根本不想說話,他只是伸出手,露出蒼白的掌心與手腕,將掌心一步步放大於醫生的視野,直至蓋在醫生臉上。

醫生快要窒息。

在掙扎之間,爸爸說:

“不準……詛咒,我的寶貝,生病……”

醫生:……就這啊?

醫生:我死得好冤。

下一個重新整理出來的醫生看著爸爸,二話不說,直接撒腿就跑。

爸爸也沒有追上去,他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僵硬慘白的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身,慢吞吞如同遊魂一般在街上行走。

直到來到小區樓下。

他朝著那扇亮著暖黃色燈光的窗戶,露出了一點渴望的表情。

雖然他與幼崽也僅僅只相處過一晚。

但是那些歡聲笑語,卻無時無刻不滋潤著他的心田。

因為幼崽的出現,他的存在都好像有了意義。

他這樣想著,堅定邁開步子,走向了樓道。

白天是屬於規則的時間,死去之後的他無法正常活動。

但是晚上不是。

晚上魑魅魍魎,百鬼夜行,而昨天死去的他,也要取代今天的他的位置,他想要成為幼崽那個獨一無二的爸爸,而不是和一群他的“複製品”爭奪幼崽。

幼崽才退燒,沒多少精神,已經吃了藥早早睡下了。而爸爸也被崽用毛巾堵住了一直在流血的脖子,換上了乾淨柔軟的睡衣,陪著崽入睡。

爸爸的記憶與之前那些被遊戲規則重新整理出來的他都相通,所以他知道,自己每一次成為屍體之後,要麼是在冰天雪地裡當一具死屍,要麼就是隨著江河的波濤逐浪漂流,最多的時候就是無處可去,只能回到家門口縮在樓道角落,在天亮的時候又被太陽趕走。

他活著毫無意義,連死了也是一個毫無價值的鬼。

但是他現在卻突然遇到了幼崽,沒有任何預兆。還能夠抱著軟乎乎的,說要一直愛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寶貝,他們在寒冷的夜晚窩在家裡,睡在溫暖的床上。

他好幸福……

神啊,為什麼他的幸福來得這麼遲?為什麼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