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多年之後,當於天回過頭來,看向黑暗裡閃爍的火光,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是何感想,更無法想象,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勇氣,從其中的困境中脫離出來的。

他只會感嘆,那是一場大火呀,很大很亮的火。

被月光撫慰一夜的於天,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恢復了不少氣力,他只是向著淇原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只是回頭看了看依舊烏煙瘴氣的狼藉,就不帶任何拖拉的,下山。

順著道路漫無目的的向北而行,於天走的很慢,並不是心理上的什麼累贅,只是為了停留出來更多的時間,讓自己還未完全恢復的身體,緩慢的康復。

直到他的身體再次體魄強健,他將修煉的內容加在了行程當中,身上一如既往的背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導致速度更加慢了不少。

就這樣的走走停停,歇歇頓頓,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幾天。當於天揹負著石頭大汗淋漓的向前走去時,腳下出現了一條岔路口。

於天將石頭丟在一旁,一邊插著腰稍作喘息,一邊張望著辨別著方位。

正前方的道路是自己來路的延伸,一直向北蔓延開去,而在自己的左邊,有一條同樣寬敞的道路,向著西邊開闊而去。

於天站在路口當中徘徊著,此時心底有著一個聲音想要出口詢問子陽,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他知道,他必須自己做出抉擇,他必須脫離適當脫離子陽的依靠。

人不能被慣習慣,更不能習慣被慣。

於天由此沉著心,在這條路上看看,又在那條路上瞅瞅。

他沒有地圖,雖說一直北上或許可以到達林川所說的乾州城,但於天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去那裡,畢竟剛想到的時候,他有著一絲猶豫。

正在於天首鼠兩端的時候,見到從西邊的道路上緩緩行來一群人。

於天仔細一看,那群人穿著很是破爛,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明顯的特徵,都是三三兩兩四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年壯的人揹著小,攙著老,推著手推車,上面大包小包的,都是拖家帶口的樣子,每一個人臉上都掛滿了風塵和疲憊,但依舊是強撐著馬不停蹄。

於天好奇的迎了上去,本想著隨便找幾個人詢問一下情況,可是當看到那些人尤其是僅有的幾個強壯的成年人眼中寫滿了對生活的厭倦和不耐煩的情緒,於天怕進一步的將他們的情緒激化出來,就沒有冒冒失失的詢問,而是目光不住的在人群當中搜尋著比較順眼的人。

整一大堆人群都斷斷續續的走了差不多,在岔路口,有躊躇的向北的,有拖泥帶水的向南的,雖然分道揚鑣,但他們在邁起腳步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深情的凝望了一眼。

於天疑惑不已,目光一轉,發現了在大隊伍後面掉隊又奮起直追的一老一少。

那老婆婆明顯有些體力不支,走路已經從矯健的邁步變成了勉強的拖拉,要不是旁邊有個懂事的七八歲的小女孩在攙扶著她,恐怕此時早就不知倒在何處成為孤魂野鬼了。

饒是如此的可憐,可是在前面奔走的人彷彿沒有注意到一樣,別說是停下來幫忙,甚至連速度也沒有放慢,在這種時候就是見證人情冷暖的時刻,但無需像專家或者婊子批判什麼。

我自己的世界都顧之不及,哪裡有時間和心思到你的世界一探悲喜。

只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只能說苦的,都是最底層的大眾。

“阿婆,”於天迎上前去微微躬身,看著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同情,面前的老人讓他想起了之前的阿公阿婆,在這個本應該頤養天年的年歲,誰想到還會有如此的劫難。

於天定了定神接著說道:“看你們行色匆匆的從那邊趕來,是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