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竟然還會有人。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背影上,為什麼看上去有些悲傷,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梁仕昭聽見腳步聲,回頭的一瞬,臉色的表情從驚喜、期待,到最後暗傷,總之精彩極了。林艾在電視上看到的他總是一派威嚴,現實生活中也只有在梁雨陵面前他才會展現出溫柔、緊張的神色。

她站在離他有兩米地之處,隔著玻璃,看著無菌室的媽媽,安穩的睡在那裡,身上插著好多管子,臉色有些蒼白,一定很痛吧,痛過之後才會重生,萬物如此,她想。

&ldo;小艾,別哭,你媽媽沒事的。&rdo;不知不覺中,梁仕昭的靠近,她都沒有發覺。

原來自己哭  了,右手觸到臉面才感覺到那一片濡濕,冰冰涼涼的,抹乾淨眼淚。哭,也不能給不相干的人看。退到另一邊,與他之間隔開距離。

梁仕昭看著她避開自己,到現在連正眼也沒有看過自己,心裡一陣掙扎,嘴角動了幾次,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林艾貼在厚厚的冰冷的玻璃上,想和母親靠的更近些,那樣似乎才能更深切感覺到母親心跳的幅度。

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她雙手環住自己,自我取暖。

梁仕昭看到這一幕,趕緊脫下自己的藏青色夾克,顫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披在林艾身上,觸到她的嬌小的雙肩時,雙手僵硬的縮回來。

林艾身形一頓。

待梁仕昭手一放下,她如觸電一般扯下衣服,塞到他手裡,&ldo;梁市長,這怎麼敢當呢。&rdo;

梁仕昭覆蓋在衣服下的手如同被刺了一般,一縮,目光深切地看著她,臉色難看了幾分,他的女兒啊,&ldo;你還年輕,身子骨要緊。&rdo;

林艾心裡一陣冷笑,抬起頭看著他,臉色冷冷淡淡的,彷彿要看清這個男人一般。

&ldo;小艾,我‐‐&rdo;

&ldo;梁市長,這麼晚了,您還是回去吧,您的妻子和女兒會擔心的。&rdo;

梁仕昭眼睛一暗,&ldo;小艾‐‐&rdo;

&ldo;別,梁市長,您還是叫我林艾吧。&rdo;她實在受不起他聲聲&ldo;小艾&rdo;這麼叫著。這人也太善變了。

&ldo;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和我說話‐‐&rdo;語氣中祈求顯而易見,&ldo;我‐‐我是你爸爸啊‐‐&rdo;

林艾一臉的震驚,驚愕了幾秒。

隨即笑了,他竟然好意思說:&ldo;梁市長,我想您弄錯了。您的女兒叫梁雨陵,而我姓林。&rdo;

&ldo;不,你是我的女兒。我‐‐&rdo;他皺著眉,慌亂地說著,向前一步,林艾慌恐地向後一退。

看到她避自己如洪水一般,心裡一陣心酸,從知道她是自己女兒的那刻,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對她好,想好好的照顧她,想彌補之前的一切。

林艾一陣冷笑,&ldo;女兒?怎麼會呢?我要是您女兒,您會一巴掌把我打下樓,您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給您女兒下跪?&rdo;她多咄咄地說著,難道他都忘了?

轉過臉,雨水滑過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水痕,這些痕跡輕輕一抹,就沒有了,玻璃依舊可以恢復窗明幾淨。可是午夜夢回,她從樓梯&ldo;咚咚咚&rdo;滾落的痕跡、她下跪的疼痛,是再也抹不去了。

空曠的走廊,寂靜無聲,她的聲音更顯得悽厲無奈,讓人心疼。

&ldo;您的女兒,現在在那個華麗的房子等著您呢。我不是!我也不會是。&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