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將手指按在嘯山虎的頭骨靠後的一處柔軟的凹陷處,鋒利匕首的刺入將皮肉撕開,隨著匕首在其中一按,一撥,一轉又一挑,一顆滾圓的珠子,從中輕而易舉的彈跳出來。

於天用布將外面的鮮血擦拭乾淨,露出了呈現火紅狀態,晶瑩剔透的獸核。

你說獸核不是隻出現在高等猛獸身上,這大而無用的嘯山虎身上竟然有獸核?

沒辦法,就跟一個沒有德行的人卻有錢,無能的人卻高官一樣,就是如此的滑稽和現實。

只不過這種獸核,它的欣賞價值大過了它的使用價值,其中本身並沒有蘊含多大的靈力,但要是對上附庸風雅的,就像是花重金買的那些所謂的奢侈品的人,買櫝還珠的賣上一個高價錢,也不是不可以。

於天正準備將獸核收起來,卻看到了香雪的眼神正看向自己,眼神裡帶有的,不是於天司空見慣的冷漠和淡然,而是一種新穎的,熱切的,赤熱。

在這種眼神的籠罩下,原本都有脫褲子衝動的他,不由細細一看,才發現香雪沒有看他,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手中的獸核。

更加讓於天驚奇的是,他將手移向左邊,香雪的眼珠子跟著滑溜到左邊,於天將獸核挪到右邊,香雪的小腦袋跟著轉到右邊。

香雪對這個感興趣?

難怪,女生都愛美嘛,這時候,於天再次表現出了自己的雄風,他大氣的將手一伸,獸核的閃亮綻放在香雪面前,難得的,香雪臉上現出了竊喜的笑容。

於天更加覺得值了,他也有些懂得了,為博得美人一笑的烽火戲諸侯,完全不虧。

於天以為,香雪的竊喜是因為自己的饋贈,是因為得到了喜愛的玩意,可現在於天想來,那笑容根本不是為此膚淺的竊喜,而是帶有深意的,有預謀的竊喜。

就像我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突然對周圍的一切開始默許的遵從,甚至明知道他不對,還對以此忍氣吞聲。

就像我們知道人人平等,可見到一名官員還是會點頭哈腰客氣過頭,這種觀念是怎麼形成的,不得而知,但你就此遵從,是一種無法改變的定式。

就像於天不知道,本以為這是一次簡單的饋贈,可後來他發現,從什麼時候起,他打獵到的每一個獵物,每一件珍品,都開始饋贈給香雪,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理所應當的,讓他不點頭哈腰反而覺得自己不對的上交。

或許是那一次,於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到遁地獸的珍貴鱗甲,它的堅硬鱗片可以鑲嵌在盔甲上,提高盔甲的韌性和防禦。

當於天想要收起來的時候,香雪用著驚奇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鱗甲,於天再次表現出大男人的風範,大氣的給予了香雪。

又或者是那次他偶然遇到一棵地階藥材仙人指路,等到於天沾沾自喜的想要放進自家腰包的時候,香雪那熟悉的眼神再次出現,於天不想給她澆滅,就又大氣的給了香雪。

這個時候於天依舊不認為,他是在養成一個習慣,不認為他是在像接受老師皮鞭那樣被馴化,不認為強行的知識灌輸是一種定式的開始,不認為對號和錯號還代表著絕對的立場的對錯。

歸根結底,只能夠說,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畢竟香雪沒有逼他,沒有辱罵,沒有威脅他。

直到他有一次又打到了獵物,這一次沒有香雪投來專注的眼神,但於天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直到他乖乖的將獵物交到香雪的手裡,他才莫名的安心了許多。

嘿,你說他賤不賤,你說這種無形的潛意識的,讓你不再思考,讓你條件反射的馴化,可怕不可怕。

這時遊蕩在山林中的於天,還沒有發覺這種潛意識馴化的可怕,他依舊像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鳥兒一樣,飛蕩在山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