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離開的念頭,可將近一個月的腐敗生活,讓於天已經有了一絲惰性,不管是好死不如賴活,還是溫水煮青蛙,要讓於天現在就揮刀斬亂麻的一刀兩斷,他還有些半推半就的捨不得。

真正讓他下定決心離開的,倒不是他自己,如果單單是他,他可能還會在溫水中掙扎許久,讓他做出如此果敢的想法的,是香雪。

這段時間裡,除了於天每天拉著香雪吹風的時候會在一起,其他的時間,香雪都是一個人待著。

或是在房間裡修煉,亦或是不知道在幹啥,總之她很少參與到於天在清風鎮的活動中來,諸如和村民嘮嗑,和牛小壯喝酒,甚至有一段時間,於天去叫香雪,都無法將其拉到桌子上一同吃飯,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

香雪的這種冷漠在某一段時間愈發的嚴重,讓於天心驚膽戰的想過,要不要繼續拉著香雪去吹風。

由此於天的所有行為變成了一種溫柔的試探,“香雪,潮靈山風要開始了。”“香雪,吃飯了。”“香雪,出去走走嗎?”

所有的詢問點到即止,香雪同意,她就會有所行動,不同意,就會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時於天也不會多說,只是會知趣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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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依舊冷漠,但吹風香雪是一次沒落,倒是讓胡思亂想的於天稍稍放心不少。

而就在前幾天,他和香雪像之前一樣,一起到賞風亭上,等待著風的號召和舞動,所有的一切都是昨天的翻本和複製,包括風來的時間,風的速度快慢,吹到人臉上的感覺,一切都正常不過。

由於這些天的吹拂,潮靈山風給於天帶來的精神衝擊,雖然每次都有歷久彌新的震撼,但整體總歸是慢慢淡卻,所以在回潮的風剛剛停止,於天就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這時他如往常一樣,看向身邊的香雪,這是他在吹完山風之後,也是在山風的味道變淡之後,他找到的另外一種樂趣。

此時的香雪會依舊沉浸在山風的洗禮當中,她內心的感受會躍然臉上,由此她的神態,臉色會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美。

於天每次在香雪臉上看到的,先是一種平靜,一種從山谷深處的風帶來的寧靜的安撫,這種平靜會讓香雪歸於一種自然的真善美,讓她純淨的一面,顯露無疑,稚嫩的像鮮嫩的玫瑰,像出水的芙蓉。

之後回潮的風,會帶給她一種矛盾,一種糾結,一種對抗。

這並不是說玫瑰遭受了蹂躪,芙蓉經歷了鞭撻,恰恰相反。這時變成了雨打芭蕉,變成了雪落梅花,變成了美人墮入紅塵,有頑強有掙扎,有無奈有悽婉…

各種情感夾雜在一起,讓香雪白嫩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生動的美。

而這一次,卻讓於天嚇了一跳,他沒有發現香雪隨著情感的變換帶來的臉色的複雜,只是看到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流淌而下,在香雪白燦的面板上,留下一道痕跡,反襯著滲人的光澤。

於天有些慌張,他不知道香雪是怎麼了,但那種悲涼讓於天心中一動,他走上前去,沒有感受到臉龐的溫潤,沒有察覺到淚珠的滾燙,只是伸出手掌,將那滴淚珠抹去。

等到香雪察覺的睜開雙眼,錯愕的眼神籠罩於天的時候,才讓他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這般無禮的舉動,不由的抽回手來,尷尬的停留在空中,一陣狼狽的傻笑。

驚醒過來的香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不由神色一羞臉頰一紅,眼光如小鹿亂蹦的閃躲開去,話都沒說直接轉身離開,只留下於天錯亂在原地,無所適從。

真糟糕,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於天感受著手上殘留的溼熱,自我尋思著,香雪眼神的最後一撇,被他意會成是惱羞成怒的生氣,於天不由嘆息的抬頭,惘然的看向幽暗的山谷。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