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的知覺被一陣嗡鳴覆蓋,像是賓士的火車碾壓過碎石塊,又像堅硬的子彈穿透柔軟的柿子,像是天昏地暗天崩地裂一般,這樣的衝擊不同於來自死亡的靈魂審視和煎熬,而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放任和隨波濁流的無助,於天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每一個器官,每一塊血肉,每一顆細胞都摧枯拉朽的分崩離析支離破碎開來。

伴隨一口鮮血的吐出,疼痛從四肢一直蔓延到身體各處,最終匯聚到腦海中淹沒了意識。

他不知道最終是怎麼飛出去,不知道又以著怎樣的姿勢降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

聖陵城,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中堂當中。

下首有一個人躺倒地上,披頭散髮,衣衫破爛,看上去很難與這樣的景色和建築融為一體。

更重要的是,他上半身體已經完全變黑,褶皺的面板緊縮的包裹著原本就細如干柴的骨頭。

他一半的臉因腐爛而塌陷了進去,眼珠子高高凸起,可以說是面目全非,要不是僅有的一絲皮囊裝飾著他的外邊,真的要以為這是從墳墓裡走出來的死人了。

這副模樣,唯一的雕琢者,就是痛苦。

但你若是仔細看,或之前對他的形象有所瞭解的話,或許能透過依稀的輪廓分辨出來,他就是尤廷。

,!

亓冥道人在看到手下將尤亭抬上來的一瞬,空椅子上驚嚇起來,一臉愁容。

“你的意思是說,兩個小娃娃,將倪根兩兄弟,還有一眾白冥軍給擊殺掉了?”

齊佞道人一臉難看的打量著尤廷,他嘗過火熱滾燙的鮮血,他聽過生命垂危絕望呼喊,他見過慘不忍睹的征戰殺伐,他甚至在黑夜中夢到過死神的樣子,但尤亭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在他看來也有些心虛了。

無論怎樣,尤亭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這幅模樣也觸目驚心的看在了自己的眼裡,雖然他依舊難以置信,但他不得不信,從這麼長時間的跟死神打交道來看,即便是死神,也不忍心用這樣的筆墨和刀法來渲染刻畫眾生。

但更讓他不能相信的是,尤亭口中所說的,是兩個小娃娃將他的手下給殺死的。自己帶出來的人是什麼樣子他心裡有數,雖然在處理一些事情上可能有所差異甚至較為極端,但是實力都是不容置疑的。

尤其是在耘丘這樣的彈丸小國,人階巔峰的實力足以在一方佔山為王了,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口氣滅掉自己一個親隊的人,不,確切的來說是一個小娃娃,一個小女娃娃。

“確實是他們。”尤廷細啞的聲線此時變得渾濁不清,感覺都要把心肺嚼出來一般的難聽和吃力。

“咳咳。”

隨著一口黑血的吐出,尤廷一下子無力的栽倒在地,眼疾手快的介睢連忙攙扶著尤廷,當他的手觸及尤廷乾枯的臂膀的瞬間,他感受到枯皺上面傳來的死寂和生命的消亡,不由衝著道人搖了搖頭。

這時地上的黑血蠕動著傳來一陣“吱吱”的嘶叫聲,眾人一看,竟然是一隻蟲子。

“是百足之蟲!”

介睢驚呼了一聲,看到地上的淤血中游動著的蟲子抽著臉皮叫道。與之不同的是,原本細長的蟲子,現在只剩下一截,它頭頂的觸鬚像是無力的呼吸,在垂危的抖動著。

“連百足之蟲都無法吞噬這種毒,那這到底是什麼毒,竟有如此的毒性。”

介睢驚歎了一聲,隨即和亓冥道人對視了一眼雙方眼中的震驚。

百足之蟲他們是知道的。

尤廷原本就性情孤僻和古怪,修習的靈力本就生偏,又喜歡鑽研一些生僻稀奇的東西,百足之蟲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他得意的傑作,聽說尤亭花費了好久的功夫,閉關了足有3年之久,才將有了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