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於天是一個人來的。

當他對香雪說自己要來乾州城的劍仙閣拜訪,問她要不要一起的時候,香雪像拒絕其他提問一樣,選擇了沉默不語,於天就知道她再次的拒絕。

他順便多問了一句,說可以讓香雪住在城裡的客棧當中,可香雪還是沉默不語,於天知趣的就沒有再問。

所以他們在靠近城池的百莽山上,選擇了一處僻靜作為營地,香雪留在了那裡。

於天獨自踱步,當他從城門的陰暗中出來,躁動的喧譁強行開啟他的天靈蓋,一股腦的塞了進去,有著人聲鼎沸,有腳步的雷動,有人群的熙攘吵鬧,有商販的叫賣…

一派鮮活明亮的熱鬧場面,讓於天的心都跟著活泛起來。

於天伸手遮著眼眉,稍稍適應其中的浪花後,抬頭向外看去。

只見一座座的樓宇房屋,高低不平層層疊疊,似乎綿延無盡的遮擋著他,讓他一下子像一隻螞蟻落在巨大的迷宮當中,不知所措。

稍稍定身,於天無心在其中像大海撈針,又像是捉迷藏一樣浪費時間的尋找,他眉宇一落,看到了城門口的商販。

“這位小哥…”

於天走到一處人少的攤位前,大聲的開口問道,此時桌前的攤主正在賣力的揉著手中的麵糰,邊上的火爐正在賣力的往白嫩的麵餅上塗抹著炭黑,整個氛圍呈現出一股火急火燎的陣仗。

“要去哪就直接問吧。”

於天還還沒完,就被小哥打斷,他手中的忙碌都沒有停下,只是單純的抬了抬眼皮,伸手在邊上的麵缸裡抹了一把,塗抹在麵糰之上,原本青黑軟綿的麵糰,隨著他的幾下揉搓,變得飽滿亮光起來。

於天一聽,不由一樂:“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買餅的呢?”

小哥閃到火爐邊,將架在上面烤制的麵餅一一的翻動過來,麵餅滋拉拉的喊叫沒有那般的緊湊,小哥這才趁機用胳膊肘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站定喘息的衝著於天一笑:

“要是來買麵餅的,那可是上帝,都是祖宗,語氣衝著呢,也就是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這般的謙遜。”

說著小哥探著腰看了看火爐中的火勢,煤炭的火星在昏昏欲睡,他不由俯身,將火爐下旁的燈箱使勁的拉動,在伴隨著去哮喘一樣的呼呼聲中,小哥抬頭:“所以,你要去哪?”

“我是想問一下,劍仙閣怎麼走?”

“順著這條街道一直走下去,當你看到熱鬧的福滿樓的時候,再向下走兩條街,然後向右拐進去,再直走就到了。”

於天順著他的手指向街道上看去,只是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他回過頭來,被旁邊攤位的老闆吸引。

只見他正在大聲的嚷嚷著,似乎對一個顧客的挑三揀四而煩躁埋怨。

有些人的火氣和傲慢的嘴臉,是因為他們基於職位和他們所穿的代表身份的衣服的狗仗人勢和有恃無恐,而有些是因為他們每天都要遇到和應付成百上千的人,難免會心生厭煩。

後者或許還情有可原,但前者,就是該唾棄的存在,但要是放到美好社會,或許你的塗抹根本不夠。

想到這裡,再看看麵餅攤位前小哥的態度,就算是不買東西僅僅是問個路,依舊錶現出一副耐心的溫和,這種按說本該是正常,卻因為同行的襯托顯得出彩,在混賬的世道,是一種難得,理應值得嘉獎。

“你這麵餅怎麼賣?”

於天指了指他剛拿到簸箕裡的嬌嫩,此時的麵餅上包裹著一層如夕陽一樣燦爛的金黃,雖然上面或多或少有著被烤焦的黑點,這些並不會像一塊玉中的瑕疵一樣掉價,反而會成為味蕾嘎嘣脆的最愛。

這時邊上走來一位婦女,正翹首向著攤子張望,小哥伸出一根手指,既像是對於天說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