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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釐,在心理上就會差以千里。倪春燕幹粗活的人,臂膀不像一般女人沒力氣,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是穆昱宇的對手。穆昱宇的手加了狠勁,他沒意識地把學過的擒拿技用上,他沒想那麼多,他就只是有個感覺,這個女人在掙脫自己,她想離開,可是他不願意她離開,他為她這麼執拗的動作而冒火,他不明白為什麼非這樣?這個女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做法,柔順地靠在他懷裡,聽他安排就好。
可是倪春燕不願意。她疼得哎呦出聲,穆昱宇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用了狠勁,他連忙鬆開胳膊,倪春燕就如兔子一樣飛快竄開,離他三四步遠,臉上淚痕未乾,可是目光卻清明堅決。
“你這是什麼態度?”穆昱宇低喝一聲,他想也不想,先發制人地說,“我就是安慰安慰你,這,這在美國是很正常,沒什麼別的意思,你想哪去了你,啊?!”
倪春燕嘴角微微顫抖,她動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她隨手將剛剛掙扎時弄亂的長辮子甩到腦後,啞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穆昱宇的心裡充滿著挫敗和焦灼,他急於確定什麼,可他又不知從何確定,他踏前一步,倪春燕立即後退一步,猶若受驚的動物,這幅可憐相將穆昱宇複雜晦澀的心情直接點燃成惱怒,他想你至於嗎?不就是抱了你一下,難道我不配嗎?到底他媽的是誰不配?穆昱宇不顧對方的抗拒伸出手直接攥緊她的胳膊,怒道:“你躲什麼你?我他媽至於對你幹嘛嗎?我告訴你,我就是看你可憐,別自作聰明……”
“我沒自作聰明……”倪春燕搖搖頭,看著他,目光中流露出穆昱宇看不懂的悲傷,那悲傷似乎是長年累月積攢下的,是一次次潑自己冷水不得不認清事實的。倪春燕這時反倒安靜了,她昂起頭,吸吸鼻子,帶著商量問:“鬆開我,成嗎?”
穆昱宇皺著眉,最後還是不得不鬆開手,倪春燕揉揉自己被他抓的胳膊,偏著視線不知在想什麼,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鬢髮紛亂,形容蒼白,五官都像刀狠狠琢過一般。她的睫毛很長,鼻骨很挺,下巴的弧度稍微彎曲,這樣的相貌,稍微加點身材就能飛揚。可是她沒有,她在歲月中被一層層看不見的灰濛了起來,再一層層地摩擦著成了老繭。
“我沒多想,穆昱宇,”倪春燕神經質地抽動嘴角笑了笑,“我就一個廚子,我能想什麼?我真沒多想。”
“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穆昱宇困難地開口,他想解釋,可他發現無從解釋。
解釋什麼呢?他內心很亂,有些軟,有些慌,還有些疼,剛剛的悸動就如往湖裡投了一塊石頭,漣漪一圈圈擴大,可也一圈圈淡了下來。他習慣性地要算計得失,倪春燕再讓他心疼,再令他心動,可她畢竟只是倪春燕。
她只是倪春燕,而他還是穆昱宇。
“穆昱宇,”倪春燕低著頭,聲音很輕地說,“我就一小老百姓,我沒見識過洋人那套,我打小長在咱中國的地面上,沒去過什麼地方,也沒讀過幾年書,我不懂你說的那些個洋人的事,所以才反應那樣,你別介啊。”
穆昱宇又覺得被堵了心口,點了點頭。
倪春燕又笑了,她似乎很擅長這種笑,帶著三分自嘲,笑不達眼,只是像一個自我抵禦的盾牌,有個風吹草動,她就習慣性地拿出來擋一擋。
“我沒文化,說不來道理,但我琢磨著,這人活著得守規矩,安本分,是吧,我一個廚子,廚房就該是我呆的地,我不白拿你們家工錢,我會好好幹活。你不用特地來獎勵我,那都是我該做的。”
她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的新大衣,有些戀戀不捨,可到底咬牙開始飛快解開釦子,然後脫下,仔仔細細疊好,放回那個紙袋裡。穆昱宇搶先一步說:“我說送你的東西沒拿回來的道理,你要不收我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