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大早的,宮裡劉公公親自代皇上過來慰問,賜了金、銀、御酒等物,收了大大的紅包,這才轉向下一家。

這是皇上自登基以來,頭一次掌控權利、金錢,雖然按著太上皇這些年的規矩給勳貴和老臣們賞賜,卻也忙個不停。

不過,賈家因為皇帝的賞賜,祭祖時,更顯風光。

今年的主祭人是賈珍。

賈政因為身份高,也被早早的接了回來。

不過,以前他站在前面,是繼賈敬之後,第二耀眼的人物。

甚至在賈敬不太行的那些年,雖然撈不著主祭身份,卻是賈家最不容忽視的人。

如今,他還站在前面,但一身布衣服,已然不一樣了。

賈政站在那裡,第一次理解了曾經的賈敬。

人人都能看到他,可是,人人都想繞著他。

他端上了笑臉,別人卻只是敷衍。

今年賈珍獻爵,賈赦帶著蓉哥和賈璉獻帛,賈珠、寶玉捧香,賈芸、賈菖、賈菱展拜墊,守焚池。

第一次祭祀完成後眾人退出,進行第二次祭祖,不過這次祭祀轉換地點到了正堂,主祭人也換成了賈母。

正堂居中懸著寧榮二祖遺像,皆是披蟒腰玉,賈敬的畫像,放在了賈代化的邊上。

整豬整羊等抬上來,賈母和沈檸供放菜飯湯點酒菜。

然後是叩拜……

沈檸光磕頭,就磕得頭暈。

半晌結束的時候,她都是被李紈攙起來的。

主要是李紈沒想到,老太太讓人去接了公公,卻撇下了婆婆。

她無人可攙。

正好,尤氏有了身孕,老太太那裡又輪不著她,她很乾脆的就來顧著大伯孃了。

沈檸的身體在病了一場後,確實虛了許多,整場流程下來,只想回去躺著。

但是身為寧國府的當家太太,連隔壁比她大一輩的賈母都在接待族親,她就更不好走了。

好在人人都因為賈敬體諒她,當然,也因為她本身的威名在外,哪怕族裡的老嬸孃什麼的,對上她時,都是滿臉慈愛。

時間在她這裡過得異常艱難時,她沒注意好大兒不時看過來的眼神。

賈珠也只以為珍大哥是擔心伯孃的身體,悄悄的跟幾位重要的長輩、同輩說了,大家難得的沒有在喝酒時划拳說酒令,年夜飯早早結束。

賈政好長時間都沒沾過這麼多的葷腥,雖然吃的甚為剋制,卻把肚子填得飽飽的。

只是,別人吃飽了,有他們自家的馬車接送,他……

“母親~”

別人都走了大半了,賈政也不得不走。

他給賈母磕頭拜別時,眼淚在紅紅的眼圈裡打轉,“兒子不能侍奉在您身邊,在此,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氏都沒能來。

她在家吃清湯寡水的飯菜。

賈政卻吃著了肉。

肉真好吃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就不愛吃的。

“兒子不孝,兒子……告辭!”

“去吧……,去吧!”

看到瘦了許多的二兒,賈母心裡難受,“珠兒,寶玉,你們把環哥兒帶著,送他一程。”

“是!”

賈珠早就在等著了。

母親沒能來,他和寶玉必要去見一見的。

馬車上,賈珠摸了摸父親的襖子,確定還很厚實,這才放心了些。

賈政看著穿戴富貴的三個兒子,心情複雜,坐在那裡一聲沒吭。

他都不說話,寶玉和賈環當然更不敢說話。

“父親,這些日子,您……”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