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菲兒當然清楚,雖說殺掉自己父親的兇手是賀東沒錯,但若是追溯起來,賀東也只不過是被人握在手中的一把刀,持刀的人,卻另有其人。

從十九歲開始,大學四年的期間,古菲兒逐漸學會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蒐集周家的罪證並沒有人教過她這些東西,但仇恨是最好的老師,而且……

當年周家少爺的那件案子並不難查,古父命案也曾轟動一時。稍微有心的人,就能隱約看出兩者之間的關係,只是因為遲遲找不到有效的證據,外帶周家施加的壓力,警方才不敢動手。而在古菲兒幾乎不擇手段的努力下,這些問題當然迎刃而解。

那段時間,古菲兒第一次真正進入了獵人的角色,以周家這座龐然大物作為目標。期間甚至多次潛入警方的檔案所,以及周家的幾處別墅,得到了相當豐厚的情報資料。

周家家大業大,多年來遊走於黑白兩道,手上早已經不乾淨,僅僅牽涉到的命案,就不止一例兩例。但對於這種根深蒂固的世家來說,如果沒有切實可靠的罪證,想要憑藉一己之力扳倒它,幾乎沒有可能。

古菲兒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付出了足夠的耐心,前前後後花費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拿到周家足夠多的把柄。並暗中將這些情報復制了幾份,交給周家的幾個敵對家族。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鐵證如山,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江北市的另外幾個家族也抓住機會,趁火打劫,將周家在市內的產業一舉吞併。而當古菲兒想要去找最後一個仇人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先一步離開了江北市。再然後……

就是全球降臨了。

憑藉刻苦訓練得到的身手,古菲兒在亂世中僥倖存活下來,跟隨其他的隊伍一起離開了江北市,最後在秀水鎮落腳。而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沒用?”古菲兒忽然問道。

“哈?”我怔了一下。

沒有再看我,古菲兒笑了笑,自問自答的接下去:“是啊,其實我也一直這麼覺得。明明自己十年來最想殺死的仇人就在眼前,居住在同一個鎮子上,甚至偶爾還會碰面,但是……我不敢動手,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我沉吟了片刻,試探著問:“是因為……差距麼?”

“……對。”古菲兒點頭,眼神悽然:“在秀水鎮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發現,我殺不了他。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他的身手原本就比我好太多,正面格鬥的話,我沒有贏他的機會。”

古菲兒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為,自己沒日沒夜地訓練,就算還是不如他,至少能減少一些差距。但是……我想的太簡單,簡直錯的離譜。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以我的資質和身手,想要殺掉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我皺了皺眉,隱約猜測到了什麼:“他已經覺醒了天賦能力?”

“是的。”古菲兒嘆息:“在秀水鎮這裡,具備了天賦能力的人,被稱作覺醒者。普通人和覺醒者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只差一步,就是無法穿越的天塹。像我這樣資質平庸的人,哪怕再努力一百倍,都不可能打敗他,更別說殺掉他了。”

故事講完了,然後……是長長的沉默。

古菲兒的樣子,儼然是抱著放棄希望的打算了。看得出來,賀東留給她的印象,的確是個無法戰勝的對手。但是……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打破沉默:“我只問你一句話,不會重複第二遍,考慮清楚以後再回答我。”

古菲兒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我。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也擁有天賦能力的話,那麼讓你和賀東戰鬥,你有幾成的把握打敗他?”

古菲兒猛地抬起眼簾,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