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沿著高臺緩緩走上去,然後在臺子中間停下。

這個位置,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我對著十字架比劃了一個高度,差不多與我個頭相當。

製作這樣巨大的十字架,向來是要花費一些力氣的。

我知道十字架是基督教中意義獨特的標誌,但這個十字架卻與信徒所佩戴的那種乾淨小巧的掛飾不同。它不僅很髒,而且破敗。

它的材質似乎是木頭的,卻又有金屬的光澤。因為上面有劃口和黑色的焦糊痕跡,斑駁交錯,看起來像是被火燒灼過的樣子。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自從走上這個高臺,我就隱隱約約到的感覺到一種陰冷的氣息,恍惚間籠蓋了我的全身。

就像是深夜裡從墓地邊路過的感覺!

一股冷風吹過,十字架上的黑色焦灰被風吹下來,洋洋灑灑的在地面上。

而高臺上面,已經鋪滿了一層這種顏色的灰燼,稍大的灰燼碎粒在冷風下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如同逝者的哭泣般淒涼慘淡。

我的腦袋空白了三秒,然後才猛然間意識到了這個東西的作用!

這TM的哪裡是一個十字架,這分明是一個……火刑架啊!!

我下意識的從高臺上跳下來,後退。

老實說,我有點害怕了。

我本來是不該被一個死物嚇住的,但這座火刑架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

實在太過巧合。

就在我剛剛想到‘火刑’這種中世紀最著名的刑罰方式的時候,它就出現在我眼前,時機拿捏的太過準確,難免要讓人心裡犯嘀咕的。

即使是非歷史專業的學生也可以輕易舉起一系列死於這個時期、這種刑罰的人名,比如什麼阿斯科裡、布魯諾、聖女貞德、等等……

這種酷刑一度非常氾濫。

作為人類所發明出的最為殘酷的刑罰之一,你很難為火刑找到一個比中世紀更流行的歷史時期。

這個時代的行刑者們似乎非常喜歡把人拿到火堆上去烤,甚至以此為樂。

但如果再進一步研究行刑者的身份和所使用的理由,就通常讓人覺得有些可笑了:異端。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為國家做過多少貢獻,只要教廷斷定你是‘異端’,那麼不好意思,為了世界的和平,我們要消減你。

而之所以用火刑作為處罰方式,是因為火焰被認為有淨化的作用,可以從根本上消除異端。

這種極度原始蠻荒的做法在現代是非常少見的,但稍微用腦子想一下,就知道那該是一種多麼無法忍受的痛苦。

被火活活燒死而帶來的心理和肉體上的雙重摺磨,一定比一刀砍掉腦袋要強烈,而且強烈得多。

腳步聲從街道的另一側傳來。

我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跳下高臺,翻身躺在了地面上。

沒辦法,這個鬼地方百米之內除了這個十字架,就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好在土臺的高度還算足夠,如果來人不刻意轉到後面來的話,未必能看得到我。

兩個腳步聲。來的人是兩個。

我儘量把呼吸放緩,一隻手牢牢按在心臟對應的胸口上,避免自己發出過大的動靜。

來人在十字架前停下了。

“都準備好了麼?”其中一個人用威嚴的聲音問。

聲音裡包含的威嚴,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培養出來的。而能夠在說話時都帶有這種特質的人,多半是身居高位。

“準備好了。”另一個人回答。

第二個人在說話的時候,似乎也連帶著身體的動作。因為我聽到了金屬鎧甲摩擦的聲音。

有八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