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的時分,這樣的為虎作倀,只能是可憐的動物性,這樣的倫理支撐是什麼?是對漢奸肉體的迷戀,是寫出漢奸易先生也有愛的柔軟。
非涉風月 何關色戒(2)
張愛玲的小說是驚世駭俗的,她顛覆了黑白、忠奸分明的價值觀。張愛玲筆下的漢奸,也不是那麼的可惡,反而長得“蒼白清秀”,倒讓人起了幾分楚楚的可憐:“此刻的微笑也絲毫不帶諷刺性,不過有點悲哀。他的側影迎著檯燈,目光下視,睫毛像米色的蛾翅,歇落在瘦瘦的面頰上,在她看來是一種溫柔憐惜的神氣。”更特異的是,王佳芝之所以動情,那情卻不是拿到檯面的情愛,而是*。“事實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把積鬱都沖掉了,因為一切都有了個目的。”征服一個男人透過他的胃,“到女人心裡的路透過*。”如果王佳芝背叛了她的同志,是由於她純情的愛,她還可能被人們諒解,但是,她卻是因為性的享受,而產生情,殃及了大義,這,才是最大的顛覆,才是小說真正的強大張力之所在。她最後對他的感情強烈到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虎與倀,誰是獵人?從表面看易先生是獵人,王佳芝是獵物;但就肉體的釋放而言,王佳芝可能是獵人,易先生可能是獵物。
李安的故事
張愛玲為何把這個故事寫了三十年?這篇小說很多的地方欲言又止,遮掩、延宕、吞吞吐吐,像一隻老繭在艱難吐絲。在小說裡,性寫得隱晦,但是張愛玲彷彿給李安寫了導演批語:“到女人心裡的路透過*”,像一句寫在劇本旁邊的導演眉批。導演完全看懂了*在這出戏裡關鍵的地位,所有的戲劇矛盾和緊張,其實都源自這裡。
李安把女義士轉化為輾轉漢奸胯下的*,*成了愛的容器。胡蘭成曾這樣評說張愛玲:“愛玲種種使我不習慣。她從來不悲天憫人,不同情誰,慈悲佈施她全無,她的世界裡是沒有一個誇張的,亦沒有一個委屈的。她非常自私,臨事心狠手辣。”又說,“愛玲對好人好東西非常苛刻,而對小人與普通的東西,亦不過是這點嚴格,她這真是平等。”張愛玲的不悲天憫人是對道德底線的顛覆,但李安在這個故事裡看出的不是冷酷,而是張愛玲的愛情自傳:“我覺得好像是她的自傳,就是她對愛情的牽情之作,這是很明顯的。”他覺得:“這個故事並不冷酷,反而有一種溫暖很打動我。”這種溫暖是張愛玲把對胡蘭成的愛借王佳芝和易先生的身體,表達出的一種如何到達女性心靈的路途。
李安講的不是漢奸和愛國者之間的超越政治立場的愛,而是性的力度。
兩個年齡、知趣、政治和意識形態不同的人,各懷著目的走到一起。由於身體的溫暖,由於性,彼此走到對方的心靈深處。
情本是王佳芝的動力。她本來是因為對鄺裕民朦朦朧朧的情,才加入鄺組織的地下小組的。王佳芝為了宏偉的殺敵目標要初試雲雨,本來是希望和鄺裕民做,但是在那個特殊的時刻,鄺卻沒有自告奮勇。王佳芝手腳冰涼,與那個貌不驚人的有嫖妓經驗的梁閏生試了。殺敵計劃破產,易先生消失了。突發的殺人事件使王佳芝不僅手腳冰涼,心也冰涼了。從香港到上海,四年後再相見,王佳芝還是喜歡鄺裕民的。情再次鼓舞她,她同意再次扮演麥太太,就因為這清晰的喜歡鄺裕民的情。
性改變了王佳芝,王佳芝要演的是沒有情的性,要與易先生真真實實地上床做性。本來她還要扭捏羞澀一番的,但是易先生沒給她扭捏的機會。易先生的第一次很暴力,很野蠻。王佳芝像小雞一樣被鷹隼一下子抓了過去,易先生在看似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