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見男人興奮的雙眸充血,正在一塊大砂石上,把鏽跡斑斑的殺豬刀,磨了個瓦亮瓦亮!

她忽然感到心裡升起一股恐懼,剛才的興奮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男人

——今天殺豬?

三百多斤的豬!

她湯氏才幾斤?

三個湯氏加起來有一頭肥豬重不?

“端過來呀,你在那兒愣著幹什麼?傻婆娘!”

蘇大錘腰一直,一把從她手裡奪過木盆,砰的一聲擲在地上!

湯氏嚇的一個哆嗦,向後連退好幾步。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夠丟人了,轉眼一看,旁的女人們一個個要麼塞住耳朵,要麼捂住眼睛。

一比較下來,她好像不算那麼丟人。

“嗷嗚……嗷嗚……嗷嗚……”

大肥豬早被蘇二錘和蘇元盛兄弟兩一邊一個死死壓住,發出陣陣嘶吼。

旁邊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灶臺,一大鐵鍋水被爐子裡紅彤彤的炭火燒得霧氣騰騰水泡翻滾。

蘇大錘一把捏住豬嘴,豬叫聲再也狂不起來。

四周地裡幹活的人們紛紛直起腰:

“這是殺了?”

“應該是吧?”

“誰主的刀?”

“自然是蘇大錘!”

我帝見過殺人,也親手殺過很多人,但他第一次看見殺豬!

蘇芊玉在刀子殺進豬脖子的瞬間,用手捂住眼睛,卻從指縫間覷見我帝雙眸微眯,冷血的樣子。

一種看不見的強大氣場,讓旁邊人不由得都挪開幾步。

他們自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遠遠的躲著這個小乞丐,蘇芊玉卻知道,我帝身上已經偶爾能爆發出帝王之氣。

還在酒樓包間,他的目光鎖住裘縣令那一刻,她就見識過了,那畏畏縮縮的傢伙,也是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的。

她現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酒樓之後,我帝突然說肚子疼要如廁,得去一會兒酒樓。

結果,剛被小廝覷得不舒服的裘縣令,一頭就撞死在酒樓的柱頭上,最後忤作查驗是:

裘縣令飲酒過量,不小心把自己碰死了!

走路都會把自己碰死,是不是得笑死人?

此刻,我帝看見蘇芊玉緊張,扯了扯她衣袖,抬臂將她攏在懷中:

——“小姑!”

蘇芊玉下意識的掙脫開,又見我帝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忙放棄掙扎,讓他扣住自己的手腕。

——“我帝!” 她心道,可知為了抱緊你這條金大腿,我真是忍辱負重啊。

不論後面還要殺幾頭豬,但這殺第一頭豬,殺豬飯是要吃的。

所以,今天晚上工地上的二十來個人,以及村長蘇有成夫婦、新源爺爺,蘇芊玉還邀請了許家灣的許茂村長夫婦,能代表靈兒孃家的許小年一家、許笑林等等。

村婦們從地裡回來,趕緊就用揹簍收拾了自家碗筷,繫上圍裙來幫忙。

大多數自然是家裡兒子或丈夫在工地幹活的。

因為他們的家人已經從蘇芊玉的礦上得了好處。

雖然掙的銀子沒有下井多,但是如果沒有這口礦井,怎麼又會多出砌圍牆蓋房子的活呢?

何況,蓋房子本來是不給工錢的,人主家卻說還是要給二十文一天。

這說好的管一頓午飯,偏偏殺豬飯還晚上吃,叫他們又多賺一頓,誰臉上不是喜氣洋洋的?

隔壁的四嬸徐氏舔著臉,又約上兒媳婦兒,也來幫忙了。

蘇大山的孃親華氏自然也來了。

男人們下工以後,跳進楊柳河洗完澡,一個個回家就把桌子板凳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