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元盛和靈兒給她佈置房間,蘇芊玉是放心的。

看見天色還有些早,心裡又想著再去荒地走一圈。

沒辦法,那心情就像突然得到了一塊寶貝,時不時的就想翻出來看一看、摸一摸,

——圖個心裡舒服。

這一走,半道上就碰見村長蘇有成,說是專程來告訴她已經看好日子,明天就開始翻修祠堂。

兩人寒暄幾句之後,她徑直去了荒地。

砌圍牆的幾個小夥忙得滿頭大汗。

井口,蘇大錘正在用轆轤把煤炭一簍子一簍子的往上提,一身的汗臭味,隔老遠就能聞見。

之前來的時候,幾個都在井下挖煤,所以沒有看見人。

現在一看,人好像都瘦了一圈,臉上黑得就只有兩隻眼珠子在轉。

一看見她來,立馬用手窩著喇叭朝井裡喊,“我小妹來了,坐下歇一會兒。”

蘇芊玉勾唇一笑,要不說之前來,她不想打攪他們呢?

這一坐,只怕又是半天。

蘇大錘拉起一簍子炭倒在旁邊,一臉為難的說:

“小妹,你說咋整,還是不見水。”

蘇芊玉輕笑出聲。

水?

他那麼想見水嗎?

見水就完了,他知道不知道?

以蘇芊玉現在的手段,是沒辦法解決透水問題的。

可笑他這個大哥,還一心想著是在打水井。

“不見水才好!”她說。

把頭往井口一探,我的天,起碼得有七八米深。

這……還是她所想的露天煤礦嗎?

“大哥是怎麼下去的?”她又問。

蘇大錘拍了拍轆轤,咧嘴就笑,“順著繩子就下去了呀。”

蘇芊玉突然覺得,他那口牙齒好白,白得刺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

對,臉太黑,襯得。

就像穿越前,總感覺非洲人牙齒白一樣,那是對比出來的效果。

“下面有多寬?”她又問。

“石頭挖的多,就只能容兩人。”蘇大錘說,“小妹不用擔心。我和你二哥都商量好了,不打出水,絕不停工。”

他不打出水,絕不停工?!

“我說了,大哥,這井不能出水。”

“為什麼?”

那眼神: 有心幫你打一口水井,為什麼反而老是喊不能出水?

“你叫他們上來吧,今天早一點收工。”蘇芊玉說。

她來,是想和周弦把契約簽了。

蘇大錘認真道: “那小妹你等等。我們商量好的,今天挖松的石頭必須全部提上來,明天才好乾活。”

“那……行吧。”

她又繞著整個荒地轉了兩圈,最後和周弦簽了契約,把這幾天的工錢按四十文一天結給他。

“蘇娘子,說過每天三十五文,可我才幹六天,你應該給我二百一十文,這是多出來的三十文,請您收好。”

說著,周弦就要將一串二十文的銅錢一分兩半。

蘇芊玉立刻出手阻止,“周師傅,這三十文是給你的獎勵。今天簽過契約之後,你的月錢就按每天四十文算。”

“這……這怎麼使得。”

“使得。”蘇芊玉打量這個渾身黑的男人,“看周師傅剛才算錢的速度應該是讀過書吧?”

“嗯。”周弦點了點頭道,“我六歲開蒙,讀了兩年半私塾,父親過世後就中斷了。”

“六歲開蒙?”那豈不是隻比春寶晚一年?

以這個時代的習慣,鄉下孩子,十歲左右才進私塾是常態。除非特別有錢或特別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