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傾灑而下,將林家後宅籠罩在一片明晃晃的光影之中。

書房中,林元正與孫思邈相對而坐,中間的案桌上擺著那張病情記錄,林元正眉頭緊鎖,手指輕輕點著紙上的內容,神情專注而凝重,似乎要將這些文字都刻進心底。

“孫神醫,您瞧這段記錄,病患起初只是偶爾肢體震顫,到後來震顫愈發劇烈。我琢磨著,這絕不是普通風寒發熱能引發的。”

林元正手指落在紙張上,點著其中一段文字,語氣頗為凝重:“況且,就用藥記錄來看,每一味藥都針對風寒發熱,可病症卻毫無起色,實在蹊蹺。”

孫思邈聞言,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手捻鬍鬚,仔細地端詳著那段文字,沉吟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這段記錄確實透著古怪,不管是風寒發熱,還是其他發熱病症,老道從未見過發熱會有這般症狀。”

孫思邈行醫多年,見過無數病症,積累了豐富的病患記錄。也才能編纂出《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全面總結醫家經驗,為中醫臨床發展助力。他參與編寫的《唐新本草》,是世界首部國家藥典,推動了藥物學發展。《福祿論》則從養生、道德、命運等角度,闡述他對生命與生活的見解。這些著作也方才成就了他“藥王”的名聲。

如今有了他的有力佐證,林元正心中的底氣愈發充足,神色間滿是凝重,語氣篤定且不容置疑:“孫神醫,依我看來,這顯然是中毒症狀,而且大機率是慢性中毒。”

孫思邈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他並未立刻反駁,而是緩緩低下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這症狀確實與丹毒有幾分相似。只是丹毒通常是長期服用丹藥才會在體內形成,可記錄上寫著患病者年僅兩歲,這麼小的孩子,又怎會服用丹藥呢?”

“孫神醫,我琢磨著,會不會是有人把有毒的東西,拆分成極小的劑量,讓孩子一點點吃下去。毒物在孩子體內慢慢堆積,時間一長,可不就發病了嘛?”林元正說道此處,臉色有些難看,語氣也不自覺地沉了幾分,“孫神醫,您可知這病患乃是何人?”

孫思邈心中一凜,他從林元正的神情中隱隱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沉聲道:“這般陰毒的做法,想來不是宮廷中那些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人,就是世家大族裡被利益矇蔽雙眼的傢伙吧?”

這回,詫異的人變成了林元正。這份病情記錄裡,關於病患的資訊少之又少,只提及是個兩歲男童。若不是看過胡濟世的親筆書信,林元正自己也摸不清這到底是哪家孩子的病歷。可孫思邈卻一語道破,精準地猜出了背後勢力,這怎能不讓他感到意外。

林元正神色一凜,忙拱手作揖,隨後將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謹慎地說道:“孫神醫,您果真是料事如神!這正是東宮嫡長子的病症記錄。不瞞您說,我恰好知道有一種東西,經簡單煉製後,就能變成這般歹毒的奇毒。”

“讓老道來猜猜,你所說之物,不外乎雄黃、硃砂、雌黃、鉛丹、硝石這幾樣。”孫思邈一語道破,林元正聽後,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好傢伙,還真被他說中了!

但稍作思忖,林元正便釋然了,畢竟煉丹術自戰國時期興起,歷經秦漢,愈發備受推崇,達官顯貴、文人雅士皆熱衷於鑽研,孫思邈飽讀醫書、精於藥理,知曉這些也是情理之中,況且他曾歸隱秦嶺太白山修道,知曉這些也不足為奇。

“孫神醫所言極是,正是這其中的硃砂一物。”

林元正迅速回過神,臉上帶著欽佩之色,恭恭敬敬地拱手說道,“這硃砂稍經煉製,就能得到一種銀白色的液體,我稱它為水銀。此物毒性極強,不管是直接服食,還是吸入含有它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