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正瞧著胡耀滿面愁容、侷促不安的模樣,心中不忍,和聲寬慰道:“你父親此番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另有隱情讓我憂慮,你且放寬心,莫要太過擔憂。”

說著,他抬手拿起桌上那封胡太醫的書信,遞向胡耀,“這是你父親的親筆信,你也看看吧,看完便能知曉其中詳情。”

胡耀雙手顫抖著接過書信,近乎貪婪地迅速掃了一遍。信紙上父親蒼勁有力的字跡,此刻在他眼中卻像洶湧的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的內心防線。

讀到父親囑託他聽從林元正安排的字句,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胡耀穩了穩心神,抬起頭,帶著幾分哽咽和堅定對林元正說:“林叔,父親信裡都交代清楚了,我這條命往後就是您的,不管有什麼艱難險阻,我都跟著您。”

林元正抬手拍了拍胡耀的肩膀,神色溫和卻又透著幾分凝重:“莫要如此,你父親與我引為知己,胡家之事便是我的事。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救李承宗,也救你父親和胡家滿門。”

林元正緩了緩,繼續說道:“我剛已吩咐林康,去將神醫孫思邈請來,李承宗的病症實在蹊蹺,我雖有一些推斷,可還需與孫神醫探討,藉助他的學識和經驗,進一步確診,以免延誤病情。”

胡耀滿臉震驚,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喃喃道:“神醫孫思邈?可聽聞他久居深山,一門心思鑽研醫術、修行問道,難得出山,他竟也在這上洛縣?”

胡耀滿心慶幸,日夜兼程趕來求援,這一路的艱辛此刻都化作了心底的慰藉。眼前的林叔,雖年紀輕輕,可行事風格沉穩老練,心思細膩入微,讓人心底莫名有些安心。

原以為能得到林叔的幫助,便是萬幸,沒想到這地方竟還有神醫孫思邈,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彷彿在絕境中看到了曙光,胡耀不禁在心底有些期待,這場危機或許真能迎來轉機。

林元正微微頷首,目光不自覺地望向門外,眼中滿是期盼之色,壓低聲音說道:“也是機緣巧合,雖說為了請孫神醫費了不少周折,好在他如今就住在林家。只是此事關係重大,是林家機密,你千萬不可張揚出去,一旦洩露,恐生大禍。”

胡耀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惶,忙不迭地點頭,保證道:“林叔,您放心,我嘴嚴,半個字都不會往外透。能請得孫神醫出山,李承宗的病肯定有救了!”

林元正緩緩搖了搖頭,胸腔裡憋悶著的濁氣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他抬眸,目光中滿是憂慮與凝重,幽幽開口:“賢侄,你說如若李承宗此番並非生病,而是中毒所致呢?”

“中毒!”胡耀聞言,瞳孔猛地一縮,臉上血色瞬間褪去,變得煞白如紙。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這……這怎麼可能?若是中毒,那下毒之人得是多大的膽子,又有什麼目的?”

林元正眉頭緊皺,踱步到桌旁,伸手輕輕敲擊著桌面,分析道:“我起初也只是懷疑,可細細檢視病情記錄,發現諸多疑點。尋常病症,太醫們怎會毫無頭緒?這症狀乍看像風寒,實則暗藏玄機,若是慢性毒藥所致,倒也能說得通。”

胡耀如遭雷擊,僵立當場,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腦海中反覆迴盪著“中毒”二字,整個人抖如篩糠,連牙齒都開始打顫,滿心都是無盡的驚惶。

胡家如今深陷這驚天陰謀之中,恰似困獸入籠,局勢如盤絲錯節,脫身艱難。成,恐遭人忌憚,被暗中算計;敗,則更無活路,滿門皆危。無論結局如何,都難有善終之可能。

事到如今,胡家已然是走投無路,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眼前的林叔身上。

思及至此,胡耀眼眶微微泛紅,嘴唇緊抿,腳步踉蹌地走到林元正面前,撲通一聲跪地,聲音帶著哭腔:“林叔,我們胡家這次是真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