炷香,他就沒了。後來再過幾年,就算染上什麼風寒也沒原來兇險了,師孃才道:“偶爾生點小病,也不是什麼壞事,興許人一輩子總得生幾次病的,你得幾次小病,也許能抵過一次大病呢。”

如今先生已經故去那麼多年了,師孃也老了,也許,正在家裡盼著涵兒媳婦肚子裡那個吧,又或許,這個點兒正在一邊對著田莊上的賬目,一邊想想遠在京城的長子幼子,同剛出生的大孫子罷?

他側過頭,笑意越發地深邃。

水溶也聽說了申修朗前陣子染了風寒,聽林沫的口氣是不妨事了,只覺得腦子一熱,竟說起胡話來了:“你說,我將來給我二丫頭招贅個女婿到家裡怎麼樣?”林沫沉默了一會兒,敲了敲他的頭:“你別是剛剛被弄暈了頭呢。”

他活得比他父王長,不就是因為沒兒子?想什麼多餘的事兒呢,招人忌諱。

第192章

水汲這次生日不大不小,他自己也沒準備大辦;不過邀請幾個兄弟來喝酒看戲;順便玩些新奇東西;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帝都的子弟們便是沒事都得找個由頭來聚聚,何況這次名目齊全,也確實沒幾個人缺席。

水溶今兒個手氣不好,幾把骰子擲出去猜點數都沒猜得準;他也不在意,水浮來送了禮就準備走,看到他,倒是停了一停:“小皇叔今兒個手氣不好?”

“不大好。”水溶也不尷尬。又一輪開盤;大家都笑嘻嘻地看著他,他苦笑道;“小吧?”

於是大家都起鬨者:“買大!肯定是大!”

熱鬧得很。

水浮笑了笑:“我跟小皇叔,買小。”

結果這輪還真是小。

水溶搖了搖手,也不要小輩賠錢,只是跟著水浮往外走了幾步:“最近是怎麼了?不大常見到你。”又道,“咱們那邊走走去?”水浮欣然跟了上來:“今日怎麼不見靖遠侯?”水溶道:“他說自己與汲之並無私交,禮到了便是。”何況這裡玩的也不是他的調兒。光是裡頭那些淫靡雜亂,就夠叫林沫不悅了。

水浮自然也不歡喜這些。不過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逐鹿天下,自然也不會錯過這樣的場合,是以才覺著奇怪。不過仔細想想,林沫也不用面面俱到,他有隨心所欲的資格——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去討好每一個人。

“老五今天也沒來,最近方大人忙得緊,連帶著吏部也腳不沾地的。”水浮盯著他的扇子看了一會兒,“泰隱看上去倒是不著急。”

水溶苦笑了一聲:“他?他何止是不著急?”

的確,他對這次改革的態度,已經跟他正常的做事風格大相徑庭。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現在的舉動更像是消極怠工。水浮與他共事過,這人剛進戶部時,跟曹尚書還有點小矛盾,可幹起事來依舊是細緻又拼命,現在就轉了性?看起來不大像。水浮心裡一動——他莫是有別的心思?

“泰隱在忙什麼呢?”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也沒指望水溶能給他個答案。他自打與林沫水到渠成了,也沒見改個性子,家裡頭的小廝一個頂一個地清秀,外頭也沒收手,不少年輕俊秀的公子哥兒提起北靜王還是一臉地憧憬。不過水浮看得出來,他這回倒也真不是玩玩。具體表現大概就是與他的漸漸疏遠。

誰知道水溶竟然左看看,又看看,湊過來小聲說了句:“他拿杭州織造開刀,不是被皇上駁回了?還憋著氣呢。”

就是水浮也驚了一驚。

“他還真是……”他想了想,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話。

水溶無奈道:“沒辦法,誰叫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執著做什麼。橫豎他也沒打過不準備的仗,興許等真弄到了什麼真憑實據的,也沒人拿他有辦法了。”

雖說如此,到了那時候,也一定會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