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呀。寶玉聰明伶俐,一家子指著他跳個龍門呢,可不敢這時候就把前途毀了。

故而賈政親自罰了他一頓,又約上了衛駙馬的弟弟衛言恩,備了厚禮帶上了寶玉來林府賠罪。衛言恩如今是從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同容嘉關係不錯,他的小兒子衛若蘭,雖然還沒正式提親,但同史家已經說好,定了湘雲,故而與四家關係更上一層,樂得來做這個和事佬。

如今賈家同林家已經斷了戶籍姻親,林沫自己就是戶部侍郎,這事催著辦得飛快,故而賈政上門,道也有幾分尷尬,狠狠地瞪了寶玉一眼,寶玉也曉得自己惹了禍事,又打小怕他,被他瞪得險些沒站穩腳跟,倒是衛言恩笑道:“世現實何須動氣?且見了林侯爺再說。”

林家的門房引他們到了大廳,道:“我們大爺如今還不能下床,如今不見外客,一切應酬交給了三爺打理。兩位老爺稍等,我去叫三爺來。”

賈政同衛言恩面面相覷,卻見迴廊裡傳來說話聲,林澈恭恭敬敬的引著一箇中年人打回廊裡轉出,像是見了林沫出來,待走近了,才發現這人身量魁梧,兩鬢見白,雙眉似劍,著一身雨過天青色長袍,束一條普普通通的軟皮腰帶,全身上下一絲玉佩也無,看著並不像富貴人,然而林澈卻是恭謹言順,不像以往。

衛言恩只覺得很眼熟,看了半響,他一踏進門來便問:“可是榮大人?”

來人瞧了他一眼,豪爽笑道:“為大人!”竟真是山東巡撫容明謙!

一時間,賈政頗是意外。

容明謙雖是文臣,然而性子十分豪爽,見了賈政也只是笑道:“倫理,依小兒同府上二姑娘的事兒,咱們兩家該親近親近,只是我久在山東,這京裡的事兒,也知之不詳往日裡我家小子有什麼怠慢之處,賈公也多包涵。”

賈政忙道不敢,又說明來意,問林沫是否見客。

容明謙道:“泰穩剛睡下呢,倒不如別去的好,他還要換衣裳。怪麻煩的。貴公子年輕氣盛,天真無邪,偶爾說話不當,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賈公平日裡多加引導,應當也不妨。”他道,“我家小兒子才麻煩,整天裡喊打喊殺的,為了他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衛言恩笑道:“可不是,大名鼎鼎的榮狀爺呢!只是嘉小子可不是天真無邪,做事情有自己的主見,這份年級,有這個心氣,也是難得。便縱是衝動了些,誰不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他說著容嘉,卻也是替寶玉解釋了一番。

容明謙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提那個混小子的事了,一提我就一肚子氣。走走,好好喝一杯去!”

賈政心裡沒底,問道:“到底是小子無知,真不用去見見林侯爺,同他賠個不是?”

容明謙道:“他這個孩子,我看著長大的,他倒是覺得你得罪了他,就是全家老小跪著給他磕頭他也不原諒你,他要是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就隨口一說他也就當你道過歉了,真不用這麼麻煩。何況如今他靜養呢,且放他好好歇一歇吧。”

衛言恩道:“既然榮大人擔保,世先生倒也不必多擔憂,不若一起出去喝一杯?”

賈政陪笑道:“好。”

衛言恩的原意是叫賈政做東,只是見賈政渾然不覺,只得嘆道:這個木頭,當真不通人事!容明謙卻不在意的樣子,拒絕了林澈就在家裡擺酒的建議,同賈政、衛言恩、寶玉一道出來去外頭的臨江樓擺一桌。寶玉有心在林府多都留逗留,只是林澈絲毫沒有留他,不覺心裡失望,一步三回頭走了。

太上皇中了風,雖說很快便醒過來,但到底是年級大了,說話不太爽利,整日裡在床上養著,再不肯皇帝皇后過來請安。

太后悄悄地對皇后說:“你也是的,忠順王如何做,那是他的事,太上皇這麼一出,倒像是皇帝對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