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居高臨下,俯視著旬空:“繼續當太醫還是刑部大牢,選吧。”

俊美的小太醫面上流露出些許掙扎,片刻後流露出苦澀之意,輕聲道:“臣,不想受冤而死,望娘娘能夠為臣主持公道。”

“好說。”貴妃滿意笑笑,拉起小太醫的手,近乎強硬地掰開他的手指,而後往掌心放了一顆圓潤的葡萄,指甲輕輕刮過掌心,氣吐如蘭,“乖乖聽話,我保你什麼事都沒有。”

小太醫快速收回手,垂著頭,誠惶誠恐。

“去吧,崔院使那裡不會查到任何東西,復職之後記得每日來為我請平安脈。”

離遠了景和宮,旬空隨手丟掉手中的葡萄,眼底有壓不住的厭惡,面色沉得能擰出水來。

大意了,他沒想到武昭帝靠不住,賈大夫又突然空降御醫,兜兜轉轉居然還是走上原主這條路了。而他也不得不接受貴妃的威脅,跟她虛與委蛇。

好在貴妃現在只是對這副皮囊有些興趣,畢竟給武昭帝戴綠帽子這種事,手眼通天的貴妃也覺得有壓力。

但用不了多久,女主佩蘭承寵,很快地位直逼貴妃,貴妃就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必須要儘快脫離貴妃的掌控。

想到這裡,旬空又嘆了一口氣,衛矛這個人設,真的很不適合在後宮裡攪弄風雲。

然而這個世界醫術最頂尖的人才們,卻不得不被迫捲進這些後宮陰私中,怪不得人人謹小慎微。

旬空被停職之後手上的工作都交給了其他人,其中就包括給三皇子調養身體。

小長生在校場學了一天的御和射,又累又痛,手上也磨出了水泡,本想借這個小傷跟先生撒撒嬌,沒想到來的人是個不認識的老頭,當即就感覺天塌了。

“衛醫士呢?”

秦德臉皮抽了抽,從這四個字裡聽出了對自己濃濃的嫌棄。

他堂堂院判竟然還不如衛矛嗎?

是的,不如。

樣貌不如人家好看,醫術也不如人家高明。

他無奈嘆氣:“衛醫士被調去了別的宮,日後您的身體就由下官來調理。”

其實也還是衛矛調理,但崔院使不讓衛矛行醫嘛,衛矛就拜託秦德每日去給小長生診了脈,再拿著他配好的藥劑給送過去。

秦德就是個不被待見的工具人罷了。

面色緊繃的小長生不信秦德的話,立刻開始回憶是不是最近自己暗中搞事又被先生抓到了小辮子,惹得先生一氣之下不願意見他了。

難道先生髮現自己為了捧殺老四,偷偷幫他完成太傅留下的課業了?

還是說自己授意謝寧給慧嬪拉仇恨,企圖逼鹹魚翻身的小動作被發現了?

亦或是大皇子那邊……

小長生越想越覺得要糟。

正經皇子沒當幾天,小動作確實挺多的,他竟一時推斷不出來先生到底知道了什麼。

於是忐忑著捱到了夜裡,換了身邊太監的衣服,瞞著所有人偷偷去了太醫院,打算先認錯,再纏著先生心軟。

微弱的燭火因為氣流輕輕晃動,為書桌後單手托腮假寐的人,近乎完美的五官上暈染淺淺的神光,令人不敢直視。

小長生輕手輕腳走過去,找來厚厚的外衣給先生披上,而後才注意到先生的身後身側擺著的都是太醫院中收藏的各種典籍。

其中有幾本被攤開放在桌子上,顯然在睡著之前,先生正在看這些書。

小長生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知道先生應該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小辮子。

但為什麼不來看自己了呢?

是因為覺得自己有了依靠,不需要先生了嗎?

不,他永遠都會需要先生的。

小長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