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口難調,如地域口味差異,如甜、鹹豆花和肉、甜粽之爭。

這種差異,即便是末世,依然存在。

它們就像存在於每個人基因裡的一樣,甚難改變。

蘇清竹不是錢幣,自然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她。

在張家,亦如此。

蘇清竹穿來兩個多月了,只見過大舅母兩回。

可每回對方看他們一家,都是表面歡喜,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不滿。

蘇清竹十分不解,這厭惡和不滿從何而來?

嫉妒她受寵?

還是覺得他們家佔用了什麼不該佔用的資源?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張家全是大小夥兒,哪怕勞動力充足,小舅當營長,捨得往家裡寄錢,也架不住那麼多張嘴嗷嗷待哺。

故而,哪怕張家再喜歡他們,對蘇家的幫助依然有限。

這點,從當初蘇家一家嚴重營養不良的狀態,就能看出來了。

沒吃她家米,也沒奪她家糧,這個大舅母憑什麼給他們臉色看?

每個人都有逆鱗,蘇清竹也不例外。

她的逆鱗是蘇家一家,而最天真無邪,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蘇小弟,佔比最重。

那個大舅母,憑什麼罵她弟!

憑自己老嗎!

不懂就問。

於是蘇清竹毫不客氣地開口問了。

“外婆,大舅母是不是不歡迎我們?”她問完這句,轉向她娘,“娘,要不我們回家吧?”

既然你要找不自在,那我成全你!

這話,把眾人說愣了。

張來娣表情扭曲,沒想到蘇清竹竟敢當眾道破她的心思。

張外婆面色一僵,立刻扭頭瞪張來娣,“不想待就回你孃家去,別在這礙眼!”

“我現在就送你回孃家!”張大舅的憤怒更是直接,用力將那女人拽出了大廳。

兩個人的爭吵聲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張大舅的三個兒子漲紅著臉。

他們以前隱約察覺母親對妹妹\/姐姐一家的不喜,但仔細觀察又沒看出什麼,便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大男人,到底心大,想不明白就拋之腦後,再不曾留意了。

誰能想到,當初感覺並非錯覺,還被妹妹直言不諱道了出來。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妹妹,於他們而言都很重要,壓根不知道選哪邊,十分左右為難。

蘇清竹本不想讓大家難堪,可那女人不止眼神討厭,低聲的嘀咕更是令人作嘔。

看不慣別出現啊,沒事出來刷存在感嗎?

罵一句勉強看在親戚面子上忍了,罵兩句還忍?

不好意思,她不是70年代忍氣吞聲的蘇四丫,她是來自末世無所畏懼的蘇清竹,忍不了!

她弟那麼可愛,是她的寶貝,憑什麼要被罵“短命鬼”?

若不是不想大舅換個媳婦,不想兩個表哥和一個表弟沒有親孃,她完全可以當眾讓那個大舅母成為真正的短命鬼!

蘇父蘇母疑惑地看向蘇清竹,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他們知道張來娣不太喜歡他們家,但終歸是親戚,把關係鬧僵就不好來往了,才一直隱忍不發。

豈料,還是被引爆了。

“囡囡?”

蘇清竹把小弟接回自己懷裡,摸了摸他不明所以的小臉,然後將那張小臉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加異能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讓他聽到她接下來說的話。

她站起身走出去,表情淡然地看著眾人道:“麻煩你們告訴那個女人,不歡迎我們可以直說,以後我們不來礙她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