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基本沒農活,多是開荒。

這種苦力活,一般都是村裡青壯年去幹,上了年紀的婦人幹不來,乾脆聚在一起閒聊打發時間。

因而,每天一大早帶著小弟往村口跑的蘇清竹,都能看到村中婦人或站或坐、三五成群在那兒閒話家常。

蘇清竹和蘇小弟兩個孩子坐在裡頭顯得突兀,卻神奇地給這支隊伍帶去了活力,大嬸們每天聊得可帶勁了。

蘇清竹坐在其中,最大的感觸是——千萬不要小瞧了群眾的力量。

幾天功夫,她聽了不少村裡村外的閒話。

說起來有些好笑,她現在村民還認不全,但只要一提名字,她就會想起那人對應的八卦。

真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當然,聽得最多的,還是蘇清竹有意無意引導的、關於蘇婆子一家的事。

“大夥伴”們非常給力,幾天就將蘇婆子一家的大事小事隱秘事透露了個七七八八。

關於蘇小弟嘴裡的“賣姐”,大概是這樣的:

蘇小姑本來要給蘇來娣,也就是蘇大的大女兒,蘇婆子的第一個親孫,介紹物件的。

可蘇婆子覺得那人不好,不能給大孫女,就決定把人換成蘇四丫。

她知道蘇四丫鐵定不願意,就打算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法。

蘇奶和蘇小姑商量這件事時,被蘇四丫聽了個正著,三個人可能還發生了爭吵。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成了壓死蘇四丫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一直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陷入絕望深淵的她,毅然決然選擇了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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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鎮上的蘇小姑為了攀親戚,決定給蘇來娣介紹一門親事。

物件是蘇小姑廠裡副廠長的親侄子,是鎮上機械廠的正式工,領二級工資,每個月有三十五塊。

他承諾,只要親事說成,會給五百彩禮和一輛腳踏車。

蘇小姑將基本情況一說,蘇婆子忍不住狐疑,條件這麼好、彩禮那麼高還來鄉下說親,不是傻子就是鰥夫。

於是她問得很直白:“那人傻子?”

蘇小姑哭笑不得,“當然不是。”

都二級工了,哪還能是傻子啊。

蘇婆子又問:“給娃找後孃來了?”

蘇小姑翻白眼,“也不是。”

“那他為啥不鎮上找?”蘇婆子三問。

一個二級工不在鎮上找媳婦,來鄉下找,說沒毛病誰信啊。

“呃……”蘇小姑猶豫片刻,道出實情,“他也沒啥大毛病,就是高低腳,走路有點跛,還有脾氣不太好而已。”

“跛子啊?”蘇婆子點點頭,“那確實不好找。”

蘇小姑笑,“不然哪能找上我啊。”

蘇婆子想了想,再問:“他脾氣不好?打人嗎?”

“打……吧?”蘇小姑有些不確定,“好像是喝了酒才會打。”

介紹人說的話只能聽三分,這些都是蘇小姑私底下打聽來的,雖不全面,但應該和真實情況差不離。

怎麼說都是給她大外甥女說親,她還是要謹慎一些的。

不過鎮上有幾個男人不打老婆啊,所以這點在蘇小姑看來不太重要,也就聽了個大概。

“打人啊,那就別說給大丫了,說給蘇四丫。”這話,蘇婆子說得毫不猶豫。

“啊?可四丫才16歲。”未成年呢,說了也不能成親啊。

那人都28了,正著急著呢,讓他再等兩年肯定不樂意。

“這有什麼,我15都嫁給你爹了。”蘇婆子嫌棄么女太大驚小怪,“鄉下地方,哪有那麼講究。”

蘇小姑躊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