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空氣裡出現了很長時間的安靜,許久後才陸陸續續傳來竊竊私語。

“我就知道她會說蘇武。”

“蘇武真是倒了八輩子,”

“停,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忌諱詞啊,不能說。

“我就說蘇武不是她生的吧,這下信了不?”

“嗯嗯,信了。”

“哪有親孃這麼害親兒子的,肯定不是親生的!”

“這蘇婆子是不是以為我們很蠢,她說什麼我們信什麼啊?”

“不,你蠢,我們不蠢。”

……

說啥的都有,就是沒人相信蘇婆子的話。

都是相處了幾十年的鄰居,誰還不知道誰呢,哪可能任由她牽著鼻子走。

他們當初沒借錢給蘇武,不是因為不相信蘇武的人品,而是覺得蘇武不能從蘇婆子手裡摳出錢來。

摳不出錢,拿什麼來還給他們?

這年頭,掙錢太難了,他們存些錢也不容易,所以只能對不住蘇武了。

可蘇武的人品,他們是絕對相信的。

當初如果知道蘇武會那麼快跟蘇婆子斷親,他們肯定會借錢的!

斷了親,憑蘇武一家的能耐,只會越過越好。

蘇婆子一派縮在角落不敢說話,蘇大牛一家今天都沒出門不知道情況,他們可是知道的。

大隊長第一時間厲聲呵斥:“胡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蘇武,但我不允許你誣陷他!”

然而一提蘇武就生氣的蘇婆子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滿腦子迴圈播放著“蘇武竟然放蛇咬我,蘇武竟然害我丟了那麼大的臉,蘇武竟然敢偷我的錢”。

沒錯,蘇婆子已經反應過來了,蛇出現得太是時候了,明顯是有人放的。

蘇婆子就這樣,憑自己的想象和臆斷,成功把自己氣得失了理智。

她惱怒地自說自話:“肯定是他,我就知道是他,那個禍頭子從小就不聽話,不打不行。

“老話說得對,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他現在不就把我的錢票都偷了嗎,他怎麼還不死啊……”

無限迴圈中。

蘇大聽得忍不住捂臉:娘你快別說了,你兒子的臉要被你丟光了。

其他蘇家人都聽愣了,五弟\/五叔是這樣的嗎?

那她們認識的那個五弟\/五叔,到底是誰?

觀眾們對視一眼,大隊長和王振面面相覷:這蘇婆子是自己把自己氣瘋了?這都開始說胡話了。

大隊長和王振與蘇武同齡,都是一塊長大的,在他倆看來,他們村就沒有比蘇武更聽話的孩子了。

不,他就不像一個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他倆一放學就跟小夥伴們漫山遍野地跑,上山下水爬樹各種玩。

只有蘇武,他每次都搖頭拒絕,回家放好書包就去挑水撿柴。

等到再大一點的時候,蘇武就自覺下地幹活,哪像他們,還在瘋玩。

蘇武的確常捱打,但不是因為他不聽話、不懂事,而是某些人的心太偏。

真正不聽話的……

眾人的視線緩緩移到某個倚著門欄、捂著臉不敢見人的人身上,心有靈犀道:論不聽話,這個排第一,去鎮上報警的那個排第二,第三那個正住在鎮上呢,第四的嫁到了隔壁大隊。

你問第五?

沒有第五。

而那個“小時偷針”的人,他們現在正看著呢。

大隊長和王振齊聲嘆了一口氣,他倆才到中年,還沒老到失憶呢,蘇婆子這張冠李戴的傾述,挑錯聽眾了吧?

大隊長看向蘇大爺,示意後者去管管,結果遭到後者無視。